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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痕跡。百里明月面上微微一滯,情緒卻不甚明瞭,師行陌卻依舊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盯著妖看。
妖眼波流轉,在二人身上打了個來回,側身將兩人請入屏風後的裡間就退下了,不多時,妖又提了酒壺,端著酒盞上來。
“百里微那小子不在?”百里明月張口問道。
他本來就是要來找百里微的,結果在大門口遇到前去問候的師行陌,是以兩人才會相攜而來。
妖斟了酒,笑眯眯道:“跟休言一起,上街了。”
“哦,”百里明月注意到師行陌自進門後就一直盯著妖看,尷尬地咳了一聲,“師相是第一次見到妖罷……”不等他繼續介紹什麼,妖已經打斷了他的話,笑眯眯地否定道:“誒呃,之前已經見過幾面了。”
“誒?”
“秋月祭上有過一面之緣。”師行陌冷冷淡淡地接過話,竟是抹煞了後來的那次專訪。妖笑而不語,沒有戳穿他的謊話,只有百里明月一副“真是的,你們居然早就已經見過了”的委屈神色。
其實,百里明月並非沒有察覺到面前這兩人之間的詭異氣氛,他只是裝作不知罷了。
百里明月自幼便極惹人疼愛。這與其說是他天生具有吸引人的氣質,倒不如說是得益於其敏銳的洞察力。
因為能夠敏銳的看透事物並捕獲周圍人的細微情緒,百里明月常常會照著對方所希望的那樣說話做事,說得通俗了,便是會來事兒,格外善解人意。因此百里明月從很小的時候就能夠在皇宮裡混得風生水起。
但這種本領不是萬能的,因為能夠在皇宮裡存活下來的幾乎都是人精,那個地方並不乏另外一些感覺靈敏的人。因為同樣敏銳的人能夠感覺得到自己隱藏的情緒被別人照顧到了,就彷彿自己被看穿了一樣——偽裝被別人看透是所有偽裝者所討厭的,所以那些人討厭百里明月。
漸漸的,百里明月發覺人的嫉恨是毫無緣於而且無從躲避的,尤其是在名利和權力的圈子裡。他們會因為各種理由恨什麼人,即使那個人不曾做過任何對不起他們的事。當百里明月清楚地看透這一切的時候,他並沒有委屈地哭,而是生平第一次沒有形象地大笑了起來——太可笑了。
太……無聊了。
於是他開始有意藏拙,變成了那個世人眼中的閒散王爺,在許多方面簡直就是個紈絝子弟。
而這樣一個形象也確實讓他獲益頗多,此中意味難為外人道。
百里明月淺淺地抿著酒,驚異道:“噫!這酒味道好淺!”
“因為你那個侍衛沒來嘛。莫不成要讓大病初癒的宰相大人把醉酒的宣王殿下拖回去?”妖笑眯眯的,面上無一絲促狹之意,可這話聽在百里明月耳中卻滿是揶揄。不滿地撇了撇嘴,百里明月抱怨道:“在家被百里微那小子折騰,出來了你還笑我,真是……無情。”
妖笑而不語,師行陌端著酒盞輕輕抿了一口,臉色和眼神都淡淡的,看不出絲毫波瀾,只是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這件房子裡的擺設。
那廂百里明月嘆了一聲,順著剛才的話說下去,直抱怨自己那個侄兒有多難管教。
十幾歲的少年,正是張狂的時候,破壞力巨大,而且偏偏天不怕地不怕。這種孩子本來就該按在大腿上扯下褲子,狠狠地打屁股讓他長點記性,可那死孩子每次闖了禍都拿小時候百里微摔他的那一回來說事兒,讓他恨得牙癢,偏偏無可奈何。
說起來,那都是百八十年前的事兒了,可百里明月偏生受不得別人提這茬兒,尤其是由受害者本人來提。
“……整天闖禍,晚上又要人陪著睡,到底該說他是膽兒大好還是該說他膽而小才是?死孩子這麼大了,上了茅廁都還要人陪著,總是大半夜地把人從被窩裡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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