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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玩一百兩百的都打哈欠,哈欠把眼淚水都打了出來。在沒有人來時,他們跟黃中林打一百的,來了拎皮箱的,他們就毫不客氣地把黃中林趕開,要玩能醒瞌睡的,能醒瞌睡的自然是五百元一炮了。黃中林受不了這種被人輕視的侮辱,他們不過是口袋裡的錢比他多而已,還有什麼別的?就勇敢地參與了這種賭博。黃中林對我們說他最開始並沒輸錢,有一次他一把牌居然進了一萬二,一萬二是他一年的利潤。但是接下來的幾場賭博就不太景氣,再後來他不但輸了贏的幾千塊錢還把髮廊的一萬四千元盈利也輸掉了,到最後連發廊也輸給了街上一個開金鋪的老闆。他沒錢了,就把髮廊抵押成八千元,企圖用抵押的八千元扳本,結果他把那八千元也輸了。他不甘心,而且很後悔,痛恨自己上了這條賊船,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栽種的“搖錢樹”轉眼間就變成了別人的,就找專門在賭場裡販高利貸的老闆借高利貸,借一萬元玩,結果那一萬元也成了別人腰包裡的錢。他跑了。他不得不跑,因為高利貸老闆跑來找他要錢,高利貸老闆是靠販高利貸發財,總不可能等他有錢了再還。那天晚上九點多鐘,他的廣州髮廊關門了,這時有人敲門,小青問誰,外面的人回答:我是譚老闆。譚老闆就是整天在賭場裡遊蕩的販高利貸的老闆。黃中林一聽他的粗喉嚨聲音,臉都白了,慌忙截住小青,不讓她開門。小青說:你找誰?譚老闆說:找你們黃老闆。小青回答:老闆不在。外面嘭地就是一拳打在門上,一個兇惡的聲音吼道:開門,不然打死你這臭表子。小青看著黃中林,黃中林不再猶豫,轉身爬到閣樓上躲了起來。門又被外面的人重重地踢了一腳,踢得門發出破裂的慘叫聲。小青走過去開門,譚老闆和他的兩個打手很兇的樣子撞進來,在店堂裡走了圈,譚老闆粗聲說:告訴你們黃老闆,三天之內要他送一萬五千元到我當鋪來,不然我會打斷他的一隻腳。他離開時盯一眼小青,你聽清楚嗎表子?小青冷冷地回答:我會告訴他的。
他們一走,黃中林就從閣樓上跳下來,他一身的灰,卻自我欣賞道:幸虧我身手矯健,不然跑不了一場毒打。小青覷著他,你還幽默,她說,你快走吧,他們都是黑社會的打手。黃中林望一眼小青,看來我是得躲幾天,你怎麼辦?小青不屑道:我明天就走人,你不要管我,我有的是地方去。黃中林走上去在小青臉上親了下,我非常抱歉,沒想到會是這樣。小青推開他,你快走你的吧,免得他們又突然轉回來。黃中林就走了出來,他在白水縣城街上兜了一圈,覺得躲到哪裡都會被他們找到,找到了不打斷他的腳也會挑斷他的腳筋,就想這雙腳留著還有用,於是趁著朗朗的夜色,大步向長沙方向走來。這一天是一九九四年元月的一天,這一天是長沙的冬天裡少有的一個晴朗夜空。他大步走到省道上,先後攔了輛手扶拖拉機和一輛農用汽車,搭乘了五十多里路,剩下的三十多公里路他只好徒步。他身無分文,連乘公共汽車的錢也沒有。他想他這等如喪考妣的模樣回岳父岳母家,那不會被他們嫌死?他想到了楊廣,便向楊廣父母家走去。他以為楊廣在家裡。
先天下午,楊廣的母親給神州牌熱水器維修部的人打了電話,讓維修人員上她家修熱水器。維修部的人說只能是明天,因為所有維修人員都派出去修熱水器去了。早上六點多鐘,楊廣的母親聽見有人敲門,以為是修熱水器的人來了,就走過去開門。楊廣的母親望一眼黃中林,但沒認出他來,說你也太早了點還只六點多鐘。黃中林如喪家之犬樣站在門口,隔了會才說:伯媽,楊廣在家沒有?楊廣母親聽到這隻喪家之犬提到她兒子的名字就掉過頭來看他,這才認出這個頭上冒汗且一臉狼狽的傢伙是黃中林。楊廣母親抱歉道:小黃是你,我以為是來修熱水器的。進來進來。黃中林脫下了沾滿泥沙的爛皮鞋,進了客廳。楊廣母親說:楊廣不在,他在搞裝修設計,你不曉得他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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