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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入懷中,找了幾個帳營,輾轉探知收押戰敗俘兵之處。明知此舉過於冒險,敵軍再怎麼松卸防心也不可能不對擄來的敵將嚴加看守,但他無法不救。
杜天麟是該死,但是隻要還沒死,他就得救!
至於救下之後,軍紀該當如何發落,那又是另一回事,他總不能看著杜天麟送命,那是小姐的丈夫,她腹中孩子的爹,他答應過要保他不死!
暗夜是最好的掩飾,他憑藉多年征戰磨出來的機敏反應、俐落身手,撂倒幾個巡防計程車兵,一路找到看守最為嚴密之處。
“誰!”沒等那守衛發出聲音,凌厲手刀迅速往肩頸一劈,那人無聲軟倒而下。
裡頭的杜天麟被驚動,連忙縮至角落,渾身受縛、髮絲凌亂、身上多處刀傷,早已驚嚇失神,口中連連求饒:“別殺我,別殺我——”
“噓!別出聲。”衛少央低喝。他這麼大反應,是想將人全引來嗎?
“啊,是你!”看清燭火映照下的面容,杜天麟如遇浮木,緊緊攀住不放。“救我、快救我出去。”
衛少央冷冷凝眉,手起刀落,三兩下劃開縛身的粗繩。“我早說過別輕舉妄動的,你敢違抗軍令,就要有準備接受軍法處置!”
經過這一連串的驚嚇,杜天麟早嚇得魂不附體,腳都軟了,哪還有往日氣焰?
衛少央看在眼裡更是痛心,為梅映宛不值。她怎會嫁了這麼個懦弱無能的丈夫?
“走!”一把拎起他,往帳外走出,偏偏杜天麟粗手笨腳,倉倉皇皇竟踢倒刑求犯人的火炬鐵架,大火瞬間引燃,引來大批士兵。
這個笨蛋!
衛少央氣結,已無力與他計較,抽出寶劍應敵,一面設法脫身。
猛虎終究難敵群猴,一批批湧來計程車卒將他們圍困住,無論他武藝再精湛,身在敵營也莫可奈何,而另一個人只會晾在旁邊發抖,一點助益也沒有,再這樣下去只會沒完沒了!
身上劃出幾道血口子,他咬牙,一手拎著杜天麟殺出重圍,前方,弓箭手團團圍住——
要命!
才剛閃過不妙的念頭,箭矢如疾雨般疾射而來,他揮劍砍落,箭雨綿密,他手臂痛麻,候著時機,偷得失防之處,突圍而出。
“衛少央,你——啊!你受傷了!”瞧見背後那深深沒入的箭矢,杜天麟整個人都慌了。衛少央要是死了,誰來救他?
冷汗一陣一陣地流,他視線昏茫,體力已至極限,然而後有追兵,他不能倒,杜天麟還得靠他脫困,他若撐不住,杜天麟必死無疑。
幸而,他原就勘查過孤雁山的地勢,對此處瞭若指掌,利用地形及暗沈夜色之利,擺脫身後追兵,他體力也到達極限,長劍抵住地面,半跪倒在溪邊。
“喂,你——”
他臉色死白,用盡最後一絲清明神智,取出懷中的羊皮卷。“這個……你收著,順溪而下,就能平安脫險,回去後,將它……交給紅綃……她會知道……怎麼做……”
“好。”杜天麟衡量了下時勢,眼下若兩人同行,倒是衛少央拖累他了,他可不想追兵趕上來,兩人死在一塊兒。
衛少央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放他先行而去。
“那,我走了。”杜天麟看了他一眼,不敢再耽擱,以保命為要,棄他而去。
衛少央閉上眼,唇畔逸出一絲苦笑。
肩頭是椎心刺骨的痛,他倒落溪邊,清澈的溪水被他流出身體的熱稠染紅,全身的力量也彷彿隨著流出體外的血液而抽盡。他無法移動,視線忽明忽暗,他仰眸,望著天邊孤零零的月牙兒,映照底下孤零零的他。
但,無妨,他習慣地擁緊了追隨他熬過無數次生死難關的湛盧劍。最終,依然只有它陪著他,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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