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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邊指揮傭人給他拿行李,邊笑道:「小姐在辦生日派對,家裡好熱鬧的。」
郎明山聽了,笑道:「大約又是daddy的主意,品盈哪裡都喜歡熱鬧呢?」
管家沒講話。郎明山是郎世明第二任妻子從外面帶回來的孩子,他生母是個小明星,不曉得跟哪個白佬鬼混,生出來郎明山,眼珠子都是灰藍色的,脾氣也古怪,家裡的傭人無緣無故就能惹到他,他也不罵人,只一雙灰藍的眼睛盯著你笑,瘮人的很。
忽而夜空裡放起了煙火,花團錦簇的,最後竟然是i love you的字樣。
郎明山也不往前走了,停在前院,倚著冬青樹,抱了手臂,冷冷地瞧著。
管家跟著他停下來,也摸不清這位小少爺的心思,只好陪他一齊看煙火。
只聽見郎明山問道:「今日莊家誠也來了麼?」
管家道:「是,莊二公子下午兩點多就到了。」
郎明山笑道:「是麼。」
他又道:「好難看,我不要看了,我去找品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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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品盈仿似都在發夢,可是眼前含情脈脈地望著她的人,確乎是莊家誠。
莊家誠笑道:「品盈,做我girlfriend好不好。」
眾人圍了一圈,都在起鬨,煙火仍是在燃著,夜空都通亮,如同白晝。
這樣溫柔盛大的夜,多少女孩都會沉醉,郎品盈亦是不能倖免。
她朝莊家誠伸出手,剛要點頭,卻聽見一個聲音笑道:「品盈,你真好騙。」
眾人轉頭,便瞧見一個瘦高的男孩子,踏著霧茫茫的夜,一步步走來。
郎品盈甚至都未轉身,仍是對莊家誠道:「我答應你。」
莊家誠牽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下淺淺一吻,才抬頭對郎明山笑道:「明山,我們都以為你今日不會來。」
郎明山的臉上有一種疲倦的蒼白,他沒理會莊家誠,只是直直地瞧著郎品盈,眼神冰冷,又有絲絲縷縷的哀傷。
郎品盈道:「下班了就好好休息,別在這丟人現眼。」
郎明山聽了,先是沒什麼反應,良久才點頭,道:「品盈,無論你講什麼,我都會聽你的。」
他似是承受不住,邊講話,邊一步一步往後退,有人驚呼:「小心——」
只是都太遲。
郎明山一腳踩空,跌進了泳池。
眾人都未來得及反應,便見一道白色的身影跟著跳進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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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明山做了一場夢。
其實他都很少做夢,因為整夜整夜的失眠,他都已經形成藥物依賴。藥片不會令人進入深度睡眠,所以他再沒有機會做一場夢。
夢裡他回到六歲時,跟品盈初次見面那一天。
他是個小怪物,性格惡劣,愛捉弄人。從小他便沒有爸爸,媽媽也嫌他是拖油瓶,他便跟著外婆住在鄉下。鄉下的小孩子看見他灰藍色的眼珠子,邊怪叫「小雜種」,邊朝他身上扔東西,常常都是些碎石子、沙子、泥塊、爛菜葉子。外婆每天給他洗澡時,都唉聲嘆氣。
後面這些小孩子,一個個要麼摔斷腿,要麼掉進河裡淹死,再沒人敢靠近他。
世界終於清淨了,但這樣清淨的好日子他並未享受多久,因為媽媽帶著他,來到港島,嫁給了新的男人。
那天品盈穿著一件粉色的公主裙,泡泡袖裹著細細的小胳膊,頭髮被傭人編了繁複的辮子,懷裡抱著芭比娃娃,朝他笑,眼睛像月牙一樣。
郎明山暗想,她真好看,比貼紙上的公主還好看。
而且她不罵他是小怪物、小雜種,還講他的眼珠子漂亮,像北大西洋的海水。
他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