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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甸山,花園別墅。
莊景明細細問了女傭莊老夫人的近況,示意她不必陪著,自己獨自往二樓去。
臥室裡的窗簾半拉著,光線晦暗,只在床頭點了一盞燈。
上個月莊老夫人晚間起夜,沒注意摔了一跤,雖講沒什麼大事,老太太的精神頭卻是一日不如一日。她又不願意住進醫院,莊汝連只好將二樓臥室改成了簡易病房。只是如今老人躺在床上,每日昏睡的時間都已經多過清醒了。
莊景明拿來一隻小馬扎,像小時候坐在生病的媽媽床邊一樣。只是這次躺在那裡的,是將他帶大的嫲嫲。
他握起老夫人搭在床邊的一隻手,她的胳膊瘦得厲害,輕的仿似只餘下一層皮了。
莊景明輕聲道:「嫲嫲,杭之她有了孩子,我要做父親了。」
老夫人閉著眼睛,臉上是如海的沉靜。
「我沒有媽媽,都不知道向誰問,只好來問你。」
「嫲嫲,女仔有了孩子以後,是否都會難過呢。」
「杭之她有時會掉眼淚,其實我都看見,但我知道她不想提一些事,所以我都陪她裝傻。」
莊景明抬手揉了揉眼睛:「dario同我講是激素變化,我好希望他是對的。」
「我記得你同我講過,兩個人同攜到老,真心最緊要。可是人心都會變,只需要一點點籌碼,兄弟鬩牆,父子相殘,舊友會背叛彼此,愛侶會變成最陌生的人。」
他想起從前種種,嘴角扯起一絲涼薄的笑。
「其實家宜講得沒錯,我們家的人,都是薄情寡恩,自私又偽善。」
「但我我都好想跟她同攜到老。」
良久,他放下老夫人的手,側過頭,瞧見黃花梨木矮櫃上放了一柄紫檀靈芝如意,忽而笑道:「這些又有什麼關係,她已經嫁給我,是我的妻子,現時亦是有了我的孩子,我們必然都會同攜到老,一生一世。」
天已經徹底暗下來,臥室內愈發晦暗,他的眼神顯出一種沉甸甸的黑,帶了靜默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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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第五大道,瑞吉酒店。
大伯宋行之下飛機便約舊情人喝下午茶,留了一名助理,跟anna兩個人陪同宋杭之辦check-。
「lily,你怎麼過來紐約!」
宋杭之轉過身,只見翁聿戴一頂紐約洋基隊logo的鴨舌帽,挑起嘴角朝她笑。
她答道:「我陪大伯來辦事。」
翁聿笑道:「我來這邊吃過brunch,下樓就看見你啦。」
他好像又長高一點點,宋杭之原先還能夠到他耳垂,現在只到他下巴。
「你又長高了?」
翁聿搖頭笑道:「你是不是傻。」
他用腳尖輕輕碰了碰宋杭之的鞋跟,笑道:「妹妹,你今天穿的平底鞋。」
這個動作顯得很親暱,莊景明留的助理anna還在邊上,宋杭之縮回腳尖,往後退了一小步,道:「誰是你妹妹,我都已經phd畢業,你這個法學院在讀生。」
翁聿嘆氣道:「我可太傷心了。為了你,我都放棄港島的璀璨星途,跑回來c大,通宵讀readg寫o,找學長學姐騙到上屆的outle應付fal,好容易今年夏天畢業,還寫了信跟你報喜,結果你都像失憶一樣,還以為我仍是在讀生。」
宋杭之訝然道:「你都給我寫了信?我沒收到呀。」
兩個人又嘰嘰咕咕討論了一番這封信的去向,宋杭之否認收過信,翁聿則堅持認為宋杭之一定都收到信,只是為了掩飾日漸衰退的記憶力以及對他翁某的冷漠絕情,現場失憶。
「算了,你請我吃飯,慶祝我畢業,好不好?」翁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