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4 頁)
怎麼辦呢?”李三才彎下腰側耳聽了聽病人的心臟,對朱夫人說:“眼下還無礙,只是心跳得弱一些,莫慌 !”朱夫人稍寬了一點心,忙讓高攀龍賠李大人先用飯。
第二天天亮,紅日高懸,已昏睡數日的顧憲成突然睜大了眼睛,甦醒過來了。此時趙南星鄒元標孫慎行於玉立等東林###,也都陸續趕來了。顧憲成伸出雙手,一隻握著李三才一隻握著趙南星,眼睛望著鄒元標,說:“道甫、儕鶴、爾瞻我們三人相知相交三十年,我這一病,怕是要去見楊龜山先生了!龜山先生在東林講學十四年,我等重建書院也已八年,今後書院就仰仗三位扶植了。書院的日常我交高攀龍管理。千萬別讓書院的大旗倒下去呀!”顧憲成說到這裡,急促地喘了幾口氣,然後吩咐二兒與沐去書房取來一封信,交給李三才,顧憲成指著信說“道甫兄,這是我給在朝的東林官員們寫的一封信,你先看一看……”
李三才開啟細看,見上面寫道:時局紛紜前態萬狀,我主張諸君要公道平和,不必強求別人贊同我們的一切,也不必急於剪除異黨,要學會寬解,令對方有所自容,久而久之,或許能消除前嫌。只要我黨宗旨不變,諸君同心同德,那些心術不正的異類早晚會自衰自離,這就叫不抉擇之抉擇,不剪除之剪除。……李三才讀罷,明白這是東林掌門人縱觀時局,而擬出的一篇方略。,他心中暗暗佩服顧的明智態度。李三才把信傳給趙南星和鄒元標看,尤其是鄒元標讀後頗有同感,他這些年在局外,冷眼看朝廷上的是非,一些人專搞分門立戶,論人論事以黨劃界,生出不少偏見,如今若提倡公道,倒不失是一個良策。
顧憲成看到大家都贊同自己的建議,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彷彿有些累了,合上眼養了養神,一會兒又坐了起來,召喚二兒與沐過來,緊握他的手叮嚀說:“做人只倫理二字,勉之!”說完又躺下了。
五月二十三日,顧憲成恬然而逝,享年六十二歲。
一代儒師顧憲成安葬在依山傍水的家鄉涇裡,墓碑是趙南星撰寫的。碑文中寫道:“東林先生於名教是非社稷安危之計,無不挺身力爭,竟至罷官;其居家非孔孟之道不談也,善無鉅細無不為也!……顧公不死可也,然死可也!”末尾兩句言外之意,是說東林先生之死是一大損失,然而他已功成名就雖死猶榮。
《墓誌銘》是鄒元標寫的。銘文寫道:世運昌明,顧公揚名於朝廷;世不我與,顧公投身於東林。我公如玉如金,品行功業不可泯滅,美好如神。我的銘文並非阿諛,天公和太陽可以監察臨視。
《行狀》是高攀龍寫的。高在狀中先是回顧了先生簡樸的一生:先生於世無所嗜好,食取果腹衣取蔽體居取容膝,一幾一塌,敝硯禿筆,終日冥坐讀書。接著講述了先生的憂世情懷:憂時如疾病,好善如飢渴,遇到關係綱常的大事,能堅持不移;遇到邪正難分的情形,能明辨是非。之後介紹了先生的治學:遠宗孔聖,近遵洛閩(指二程玉朱熹),語本體只“性善”二字,語工夫只“小心”二字。最後高度評價了先生的貢獻:“自孟子以來到文公(朱熹),千四百年一大轉折也;自文公以來到先生,又四百年間一大轉折也。”
此外,李三才也寫了“祭文” ,在文中稱讚顧憲成“譬如赤金,在烈焰中借火之力,反而見真色”“名為益友,實則嚴師” 。門人丁元薦還為恩師寫了“傳” 。……
八月,東林書院為顧憲成舉行了公奠,地點在書院的倚庸堂。倚庸堂作為靈堂,四周牆壁上掛滿了輓聯,有的寫著“一代儒宗,人倫師表” ;有的寫著“表儀正學,扶植倫常” ;有的寫著“扶國紀而明人倫,雖身死何惜;倡實學並崇氣節,即獻身亦足” ;有的寫著“爭國本爭閣臣,一生為社稷; 傳聖學傳懿行,一世謀救國” ;有的寫著“先生歿,後學不得見真儒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