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第3/3 頁)
穿梭覘察,越向西走,陸續前來匯合接應的北府親騎兵便越多。留在陵川的丁鞭部在處理完戰俘之事後,也南下歸入了大部隊,兵甲過處,匹夫退避。
進了兗州地界,衛覦便如矯龍歸海,再無忌憚。他捏著手中信笑了一時,轉頭遞給與他並轡齊肩的簪纓,同時給令探哨:
“讓龍將軍儘管去攻,下了長安,回來我為他慶功,再保媒說個嫂夫人。”
探哨領命,飛馬而去。
簪纓衣紅鬢花,烏長秀髮系垂及腰,一雙纖腿輕夾著汗血馬腹,削肩嫩頸,柳韌腰肢,透出亭雲風致。她單手執轡緩行,低頭看著信,從衛覦的語氣中聽出輕鬆,跟著一笑。
她心中同時也一鬆,這是她的私心,以衛覦如今的身體,她不願他再親歷親為地四處征戰。
“會否不甘?”
甲外披掛風袍的男人昂揚望天,“舉目望日,已可見長安,這些年的仗不是我一個人打下來的,有什麼不甘。”他微微一笑,“到時便帶阿奴去看驪山晚照,灞柳風雪。”
長安與北地,孰大,北地比之中原大江南北,又孰大,他何必與自己的膀臂爭朝夕之功。
他口中風景,皆是傳說中長安的美景,唐氏祖上便是長安人,簪纓卻還未曾去過。
她聽了衛覦的話,知他對義兄極有信心,說:“長安且不急去,你覺得有無機會說動謝刺史歸北?”
南朝不敢渡江,龜縮在長江以左,便是抱著再來一個割江分治百年的心思。不管是衛覦還是簪纓都深知分裂之苦,世家之弊,這是他們斷不能容忍的。
眼下北魏帝亡,餘黨潰散四奔,短時間內聚集不起無捲土重來之力,陵川瘟疫之禍,是他們最後的困獸之鬥。洛陽已平,長安在望,收復黃河以北的幷州、冀州只是時間問題。
正如當年嚴蘭生的預判,北府鐵騎的鏑鋒終指向南。最好是不給建康喘息之機,一舉拿下。
說他們是亂臣賊子,他們也認。
反正將權柄交還於李氏,已不可能。一來世家打壓軍人的傳統由來已久,這一讓,無疑會令拼死殺敵的兵士們寒心;二來南朝世族挾持文弱太子專政,很讓人懷疑這樣的班子治理天下的能力;三來他們一旦放權,立時會遭清算。
衛覦是將,一身反骨露於皮表,可不是孔融小兒之輩。
簪纓是商,家資都已散利天下,當然要拿天下來抵賬。
現下問題是處在南北分界,把控著江遊地勢的荊州態度還不明朗。
北府軍兵強馬足,到什麼時候也不怕開戰,但若能兵不血刃,簪纓自然不願再填塗炭。
而且水軍確實不是他們的優勢。
“謝世叔生性風雅,有定算,也要名聲。信我的,他比我們還不願意打起來。”衛覦輕眯了一下眼睛,“他是在觀望。”
搖擺不定,就是還有得談。
兩人並騎在前頭討論局勢時,護軍騎隊的最後方,一頭病懨懨的青驢綴在隊伍末尾。
騎在驢上的年輕人身穿一件半舊青衫,被太陽炙烤得臉色發白,狹長的雙目中,滿是沉默與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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