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第3/4 頁)
漫氣質,那隻撥弄火釺的修長手掌,也像在握槊,面前幾顆小小的飄香板栗,也像他沙盤上統御的幾面旗。
謝止深吸一口氣,在豫州攪弄風雲的這幾位,算是齊聚一堂了。
“阿纓從前叫我謝二兄,如今卻稱府君,反倒生疏了。”
謝止對簪纓笑說,轉而向衛覦揖禮,誠心道,“不知大司馬亦在,止失禮。兗州事務若不急,大司馬不妨留待年後再回。”
謝止很會說話,這句話明面上是客氣,深意卻是謝止將自己擺在主人家地位,款留衛覦這個客人。再有,便是雖則請衛覦在豫州過年,同時也意味著過完新年,便要返回他的屬地。
衛覦隨手拋了顆栗子過去,依舊定著身子沒動,“不彌啊,不必多禮。”
輕描淡寫一語,是上位者的姿態。
火中取的栗子燙手。
風華冠玉的謝止接了握在手裡,表面無異,不忘道聲謝。
簪纓便含笑道:“從前謝夫人憐惜小女,小女斗膽喚府君一聲世兄,而今纓人在商籍,府君高升,豈可同日而語?府君一路辛苦,此來必不止為了敘舊,不妨書房議事?”
所謂議事,是談判的美化說法了。
簪纓管治著一城的駐兵,罩著那些貧弱軍眷,又擬定乞活軍護衛鄉田一事,想落到實處,都需經過這位新任長官的點頭。
謝止入鄉隨俗,點頭稱善。
他同簪纓走出暖閣,發現只有沈階跟著,大司馬卻未出來,心內有些意外:原來今日不是阿纓倚仗大司馬與他交鋒麼……
他看向沈階一眼,索性道
:“實不相瞞,我此來,為公也為私,方便的話,不若屏退左右,你我單獨談一談?”
簪纓對謝二郎的人品是一百二十個放心的,從前但凡遊宴同席,也受過他不少照顧,即道:“好。”
她引謝止來到書房,侍女在廊外闔上了門扉。
門一關,簪纓眼尾逸出一分輕俏,若不經意道:“府君彷彿很忌憚我身邊的謀士。”
“豈會。”謝止出身陳郡謝氏,華宗貴望,即使識出沈階有幾分逸材,又怎會十分放在心上。
說事前,他先從袖中取了幾卷拓紙交給簪纓,說是堂姊謝既漾帶給她的書法帖。
簪纓微愣,眼裡的戒備淺了些,接過道:“我的字不成體統,難為二姊姊惦記。多謝。”
謝止看著少女恬美的面容,不再是先前公事公辦的口吻,朗眉輕皺,流露出幾分關切。“阿纓,你我可算世交,莫要見疏。你實言告我,唐氏是否已與兗州方面結盟,運送資糧?”
見她遲遲不答,謝止又道:“阿纓,聽我一句勸,不可與衛觀白、與兗州部走得過近,於你無益!”
同一時間門,衛覦也並沒閒著。
他把沈階叫進屋裡,支使傅則安出去時把門帶上。
靜閉的暖閣中,他將烤香的栗子一顆顆剝好,排成一排留著,之後撣了撣手,側望青衫子一眼。
“軍眷女子殺將的事,我聽說了。”
沈階頭皮倏地一麻。
大司馬的神情中沒有一絲怒意,他卻彷彿被一顆無形的巨石壓住,產生跪地的衝動。
他反將背脊拔得筆直,一雙狹目介然斂鋒。只聽衛覦接著漫不經心道:“王逍送你一個五品的治中從事,你一口回絕。有人笑你愚蠢,有人敬你風骨,我卻見君有渴利疾,五品的官位不要,你所圖的是什麼位置?你主子柔善,你就刻意打磨她的柔善,又是想將她輔弼至什麼地步?”
沈階聽他一語中的,心臟一瞬狂跳。
隨即又想到,此人是衛覦,是萬軍取首藐視皇權的大司馬,他能看出端倪,又有何意外。
他心裡千帆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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