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第1/3 頁)
清早,麾下向簪纓來報說龍莽已退兵,亦未傷及所俘佃民,簪纓與沈階商議後,大體確定龍莽此來是有意示警。
他非但示警於蒙城,還於此駐守一夜,是為告訴外頭的人,連他乞活帥都拿不下的蒙城,旁人再想惦記,便要掂量掂量輕重。
龍莽聽簪纓一語道破,也不扭捏,一雙狼豹之目從上到下打量少女,用他那破鑼嗓子問:“你便是唐夫人的女兒?”
簪纓夾馬握韁,唇間呵出細細的白氣,嗓音清亮道:“正是。不知大帥與先慈有何淵源?”
“唐氏是鉅富,我這窮得叮噹響的山大王哪裡高攀得起,不過敬服唐夫人的為人罷了!”龍莽被這句話逗得不輕,轉而睨目揶揄,“你今年幾歲,就敢單騎出城,也不怕我?你這跨|下小馬,成年了嗎?”
他身後頓時響起一片大笑。
簪纓在起鬨聲中不為所動,笑笑回說:“我聽過一句話,初生牛犢不怕虎,又有一句,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千里神駿,豈是一日長成之功,正如大帥的部曲壯大至如今之勢,必也是年積歲累,費盡苦辛。”
她說話間輕撫馬兒鬃毛,“說起馬來,還要向大帥致個歉。昨日我的人損了貴部的坐騎,我願獻良馬二十匹,以償損失,還望大帥勿要推辭。”
江南少馬,已是共識。
龍莽聽了,微微動心,又見這少女說話時眼眸直視於他,不卑不亢,不像硬撐膽大的樣子,冷不丁問:“樊卓真是你辦掉的?”
簪纓一愣,頷首。
她道:“那廝仰仗兵權,欺男霸女。聽聞大帥平生最恨□□婦孺之人,乃真豪傑,在此事上必然與我是同道中人,否則也不會仗義相助了。”
她看似在回答問題,其實每一句話,都在暗褒此人,有意無意地將他拉攏到自己的同一戰線上。
雖則恭維,卻又不放低自己的姿態,以免被對方看輕。
龍莽也不知聽沒聽出簪纓的弦外之意,蒲扇大的手掌捋了把臉,笑了句:“你有種。”
“我早看不慣姓樊的那廝,不是沒想過攻了蒙城,到底忌憚手底下幾千兄弟的飯碗,沒成事。此番因緣際會,我不求別的,他日女郎見了大司馬,若還記著今日,便向大司馬提一句我新安龍莽,殺胡滅虜但凡有用得著我們兄弟的地方,大司馬儘管差遣。”
說完龍莽咧嘴又加一句:“——不要錢!”
南北兩朝皆知,北府大司馬已封異姓王,卻依舊有人習慣稱呼衛覦為大司馬。
無他,王侯有種,這大司馬之位卻是真刀真槍從屍山血海裡拼出來的。
文臣名士管這叫泥腿子,卻只有出生入死的武將,對此人有骨子裡的敬服。
簪纓聽到此處,方才恍然——她之前想錯了,龍莽來此示警不是出於與唐氏的交情,而是欲投小舅舅。
“大帥亦有驅胡之志乎?”
龍莽眸光驀地一狠,“老子與胡虜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似被觸及了心中隱痛,龍莽說完,神情明顯陰沉下去,不再多言,撥馬便走。
“龍帥且留步!()”
簪纓方知自己竟小覷了此人,一瞬間心思電轉,微笑道:≈ap;ldo;我本是個生意人,帶話自然可以,還請大帥幫一個小忙。9()_[()]9『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龍莽卻沉下臉色,在馬上惻惻回眸,呈狼顧之相:“我已幫了你一個,小娃娃不要得寸進尺。可莫以為我是為攀求高位,有求於你——使喚誰呢?”
簪纓被他的眼神一盯,如被冷鏢洞穿心腑,頃刻發寒。
她心裡很清楚,龍莽非敵,卻不代表他便是友。越是這樣統率一方的草莽梟雄,骨子裡越恣意不馴,傲得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