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第2/5 頁)
此不齒之事,竟帶著五六百兵卒駐在附近,讓這些有妻室的兵丁眼睜睜看著,心頭怒火越發高漲。
他隔著一條幹涸的溝渠硬聲回道:“北府大司馬帳下,奉大將軍之命護送唐氏東家出行,如何?”
他若來一番遮遮掩掩,反會引得對方不知死活地盤查,大司馬的名號便是震懾,誰人敢攔。
衛覦的人……
樊卓眼皮一跳,再看那遙遙一隊玄甲兵,果然心生忌憚。
南朝但凡領過兵的人,沒有一個不怵那煞名在外的大司馬的。
然而這樊卓身為豫州刺史的妻侄,手握一城兵權,一向橫行無忌慣了,骨子裡又是個極貪色之人。他聽說過,那唐夫人的獨女小小年紀,便有洛神宓妃之美,毀了廢太子的婚約後,和姓衛的廝混在一起,把京城鬧了個天翻。
樊卓如水蛇一樣陰溼的目光緊盯那輛遮擋嚴實的小油壁車,心癢癢起來,陡然覺得手裡的二兩肉沒了滋味。
美若天仙,到底是怎個美法?
他眯眼舔舔牙根,似在猶豫能不能截。
離簪纓馬車衛隊末尾十步之外的另一輛牛車上,一個書僮跳下車。
張望見前方衝突,書童回過頭臉色發白道:“郎君,前頭好像是本地的駐兵在凌欺人,女公子不會想管吧?會出事的。”
傅則安白髮垂肩,斂眉凝沉瞬息。
而後他從身旁坐墊下的暗格,摸出一隻自離京那日起,便一直小心保管的長方木盒。
“此事她如何管,一時心軟看不慣,救得了眼下,人走後,得救者只會受成倍折辱。”
嘴裡這樣說,傅則安用拇指抵開盒蓋一角,露出絳色玄紋的一角象牙軸絹。
那雙古井枯沉的眼裡,久違地閃過一抹微光。“等等看。”
這時候王叡已催動馬車向前,他的職責是保護女君安危,用大司馬的名號震懾還可,無令,卻不能和外州兵部產生衝突。
就在馬車經過軍戶一帶時,簪纓透過車窗縫隙向外看去,只見一個高大虯壯的穿甲男人鉗扣著一個小女孩的瘦弱背脊,那女孩臉上啼痕未盡,寒天冷氣下,裸露的面板已凍得青紫,上面佈滿凌虐的斑痕,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簪纓喉嚨堵塞,眼前驀然閃過海清晏那個小丫頭無憂無慮的笑臉。
這裡的軍戶女兒比她能大幾歲?
這樣的事日日都在發生嗎?
更遠處,是默默看著這一切的兵卒。
簪纓指甲陷進掌心。這些人中,會不會就有那受欺少女的父兄?那廝行此禽獸之事,不避耳目,反而惡毒地讓他們在旁看著……
那股親眼目睹腐爛屍堆的噁心感又襲上來,簪纓想要乾嘔,又覺無力。
在一種無可忍耐的憤怒中,她敲了兩下車廂。
馬車立時停住。
沈階面色微變,王叡還未近前,但見車門從裡用力破開,簪纓下車,水紅色斗篷如一陣急風旋過王叡身側,徑直向前。
嬌音含怒自語:“別告訴我這種事也是司空見慣!”
“女君,莫衝動!”
王叡意識到簪纓要做什麼,連忙攔阻。不是他不敢出頭,而是其中利害牽扯實在太多。
簪纓腳步不停,只回眸一望,“聽聞北府精銳皆以一當十。”
王叡在這句語焉不祥的話裡心頭一振。
沈階眸色變幻幾番,很快沉定下來,隨上簪纓。
樊卓到底不敢挑戰大司馬的底線,正因為和美人失之交臂而痛心,忽見要走的馬車停下,一道嬌麗的身影徑向自己走來,不禁大喜。
離得越近,他越看清這小娘子雲鬢蛾眉,膚光勝雪,白生生的臉蛋襯著一襲純粹紅衣,要多招人有多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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