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第1/5 頁)
王蓿有些吃驚地抬起眼,便聽簪纓道:“那日阿姊送拜帖來府上,不曾接見,怪我不周。只是想問阿姊,那天是否為了傅家的事來勸我,是不是傅則安讓你幫忙從中調解的?”
王蓿聽她一口一個傅則安地叫,尚有些不習慣,白若削蔥的手指捲動冰絲紈扇穗子,道聲:“他……”
而後不好意思地看了顧小娘子一眼,方尷尬道,“他頭一回給我寫信,便是遇了難事,我總不好置之不理。”
顧細嬋是個識趣的,聽她們說閨閣話,自己挑帷張望車外風景,也是津津有味。
簪纓問:“那麼你家願意你幫著傅氏說話嗎?”
王氏便垂睫不語,神情似有落寞。
簪纓皺起眉,“定親兩年從未有過一箋半語,第一封信,便是遇了難處有求於你,卻絲毫不顧慮你的處境。他若當真憐惜於你,便不該如此自私,若心中少情,阿姊自己也說,傅氏經此一回不成氣候了,你又何必……”
王蓿一時失語,又抬眸柔愛地看著簪纓,“阿纓,你的口才也變好了。”
她能與前世的簪纓成為性格相投的好友,不是沒有理由的。
她與傅家那位江離公子訂親時,正值情竇初開的年紀,見識過傅郎君的人才,也讀過他的詩賦文章,說不曾動心,是假的。
像她這樣的門弟,出一些才女名淑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巾幗也未必輸得鬚眉。然她父親只她一女,他們這一房不甚興旺,她從小便無堂姊的高才,也無堂妹的心氣,只想不爭不鬧地過些平常日子,既訂了親,聽聞郎君人也不錯,安心待嫁就是了。
只是漸漸的,她也發現,傅郎君修身知禮不假,也太過守禮了。比如在某場詩會花宴上遇到,倘旁周無人,他便恨不得退避尺,不與她私相授受。
開始王蓿覺得此君慎獨,可堪託付終身,可慢慢的,她便疑惑傅郎君是否根本不喜自己。
否則,又怎會視她如木如石,沒有半分柔情。
前段日子聽說他帶著一位族妹大肆參加名門宴會,照顧周到,王蓿才知傅郎君不是不會熱切待人,只是心裡有個親疏罷了。
她遠遠的見過那位傅氏小女娘一面,心裡卻不解,又替阿纓不值——都從未見傅郎君帶阿纓參過筵宴、呵護如此。
他疏親而近遠,真是奇怪。
直到出了華林園那檔子事,王蓿才明白其中緣故。
“傅家縱容外庶女,篤而無禮,確實欺你太甚。”
王蓿說罷,又苦笑道:“我如今還在孝中,未來如何,心也淡了。可阿纓,我的婚事,我自己又如何做得主。”
簪纓訝異:“傅氏主母不堪,傅驍辭官,傅則安降品,難道王氏還沒有替你退婚的意思?”
王蓿微微一笑,目中透出哀婉之色。
當初阿父還在時,這門婚事尚且是堂叔一言定下的,如今只剩了她與阿母,看似一門親恭孝悌,活得與本支姊妹無一,說破了,還是逃不開寄人籬
下四個字。
簪纓才問出口,自己便回過味來,王家這是仍在觀望!如今太子還在位,傅家未來如何尚未可知,莫如犧牲一個不甚重要的旁支侄女的婚姻,去做個“無傷大雅”的賭注,非但無損,還能得到重諾之名。
她想起前世王蓿出孝後,苦苦在閨中等著傅氏來娶親,眸中霜色微凝。
她輕輕地握住孃的手。
娘是一個好姑娘,好人不該因他是個好人,因他心軟良善不害人,便被人害,被天欺。
軟弱並不是一種罪過。
至少她不認。這世道也不該如此。
“會好的。”簪纓聲音很輕,落在虛處的目光甸如沉石。
樂遊苑在宮城向北裡處,南渡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