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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他,芝蘭玉樹,眉目清雋如畫,翩翩而來,如天降謫仙,那畫面她能記一輩子。
再後來,他狀元遊街,她悄悄靠在茶樓雅間的視窗,遠遠瞥了他幾眼,他高坐白馬,神情冷淡似遺世獨立,隔絕了周遭一切喧囂。
少女懷春,動心在一剎那間。
而後聽聞他大婚,那份心思便藏了起來。
怎知輾轉數年,她婚事艱難,他原配故去,兜兜轉轉,她居然嫁給了他。
思及此,崔沁大著膽子喚了一句,「夫君。」
聲音低柔繾綣,似早春朝花入夢,似初夏泉水叮咚,將慕月笙的思緒緩緩拉回。
他凝眸片刻,上前將薄紗緩緩一抽,露出一張嬌艷絕色的容顏,唇紅齒白,昳麗如花,端的是傾城絕艷,不似凡人。
長得過於明艷了些。
慕月笙眉間淡淡,將視線撇開,「夫人將息吧。」
崔沁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只見慕月笙大步朝浴室走去。
「夫君」她起身追了兩步,氣息略有不穩,怔凝望著慕月笙。
慕月笙側頭看她,「怎麼了?」
崔沁這才看清他的面容,依舊是那般皎若秋月,燦似春華,比年少時多了幾分沉穩內斂,大紅的喜服襯得他面容呈冷白色,眉宇間的冷淡與狀元遊街時無異,彷彿不耐其煩。
崔沁心頭的熱浪被他的冷淡澆滅了些,卻還是撐著一臉笑容,「夫君,可要妾身伺候?」
慕月笙沒料到她看了他半晌,問的就是這句話,緩緩搖頭,「不必。」
眼前一晃,高大的身影就這麼消失在屏風之內。
崔沁踟躕不前,有些侷促不安。
他確實是沒認出她來,不對,或許他從來就不記得她,他性子是出了名的冷。
崔沁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轉背又將這些念頭別去,替他準備茶水。
這個空檔,慕月笙的貼身小廝將他一貫用物送了來,是一套茶具及幾本書冊,崔沁將之擺在靠窗的坐塌上。
半刻後,慕月笙換了一身中衣出來,崔沁含笑奉上一杯醒酒茶,「夫君,用一些醒醒神。」
慕月笙定定看了她一眼,面前的小妻子明眸皓齒,眼神清澈如水,頗有幾分天真爛漫,便接了過來,「多謝夫人。」
隨後便坐在靠窗的塌上,手裡執起一本書,歪著身子看書喝茶。
姿態閒逸,倒是褪去了幾分清冷,崔沁微微鬆了一口氣,轉身喚來雲碧,伺候她入內沐浴。
崔沁褪去繁重的嫁衣,費了些時辰,洗好出來慕月笙已經上了床,屋內紅燭搖曳,滿室紅暉,朦朧動人。
崔沁穿著一身殷紅絲綢中衣,料子略有些貼身,將那玲瓏的曲線勾勒得若隱若現,這是她大伯母特地為她洞房之夜準備的。
窗蒲早已放下,她吹滅了牆角竹節紋銅燈上的燈火,只留床邊一對紅燭,緩緩朝床榻走來。
拔步床前有一紫檀嵌八寶的梳妝檯,她坐了下來,將那鑲嵌紅寶石的金釵給取下,滿頭烏髮如墨潑灑而下,再起身立在塌前,望著專注看書的慕月笙,
「夫君,妾身是睡外側還是睡裡側?」
依著規矩,她得睡在外側服侍夫君,只是慕月笙此刻靠在迎枕躺在外邊。
慕月笙聞聲抬眸朝她望來,眉目冷淡,端的是不怒自威。
她烏髮垂在胸前,裁剪適中的中衣裹著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冰肌玉骨,俏臉殷紅不敢瞧他。
慕月笙閉了閉眼,心頭滾過一絲異樣,將身子一挪,「睡裡邊吧。」
崔沁二話不說爬了進去,連忙將自己塞入被褥裡,躺了下來。
她心怦怦直跳,他看她那一會兒,彷彿身子都在發燙,羞意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