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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到了九歲,有一天,身邊的小廝告訴他城外有廟會,平日裡見不到的雜耍、馬戲應有盡有。這孩子自然是要去玩的。平日裡他出入自家府邸便如入無人之境,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可是這一次他走出去便沒能再回來。
他和僕人走散了。一個外地來的戲班子見他長得十分俊秀,便將他哄了去,等他明白過來,已經在千里之外了。這時他拿出自己做少爺的款來,耍威風、罵人,卻沒人吃他這一套,甚至班主還給了他好一頓毒打,接連好幾天都沒給他吃飯,不過幾天光景,一個水靈靈的小少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這孩子只得含著眼淚,開始在戲班子裡學藝唱戲。”
謝子昱臉色沉沉,這時忍不住道:“真是可憐。”
謝青萍眼中泛起疼痛之意,略微頓了頓,繼續說道:“這就算可憐了?他從未吃過苦,九歲練功已經遲了,要想練好本就要比旁人付出十倍百倍的辛苦,何況教他的師傅十分粗暴,動輒打罵,很快便把這孩子的性子磨圓了,叫他往東絕不敢往西,叫他站著絕不敢坐下。
這樣過了三年,雖然他唱唸做打都不算出色,但憑藉著一張俊秀的臉,也很得了一些人的賞識。”
謝青萍的心開始一抽一抽的痛,她講的不是什麼故事,而是謝子昱的一生!下面的話,她不忍說下去,卻又不能不說。
“不過,這個戲班子不過是個不入流的戲班子,只靠著走江湖串場子,所得甚微。之所以沒有散夥兒,是因為班主另有生財之道。他專門從各地拐賣一些清俊童子,養到十二三歲再倒賣出去,給好男風的富貴人家做孌童。
這個孩子在他所拐來的男孩兒裡面是相貌最出眾的,來求他的人也很多,班主為此得了很多金銀。因此,班主將他視為搖錢樹,不肯輕易出手,一直養到了十八歲。十八歲的少年,一舉手一投足都風流蘊藉,引人側目。
可是,樹大招風。某一日,他們串場來到一個小鎮,不知怎的,引來了當地的地痞,那個地痞一眼便看上了唱花旦的少年,丟了十兩銀子便要買走,班主不肯,捱了一頓好打。少年便這樣被強行帶走。
那地痞,”謝青萍的聲音開始顫抖,“那地痞用盡了各種手段取樂,少年不堪受辱,短短三日便被折磨而死!”
謝子昱短短的“啊”了一聲,為這少年感到難過,同時也不明白自家姐姐為何會這般傷心。
謝青萍閉上了眼睛,前生,她費盡心思找到謝子昱的時候,他已經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身上,衣不蔽體,累累傷痕觸目驚心。
第三十七章 瘋子
謝子昱不明白為什麼姐姐突然這樣充滿了哀傷。
“昱兒,”過了不過瞬息,謝青萍的聲音恢復了平靜與清冷,“我與你單獨相處的機會並不多,能這樣與你交談更是不容易。我以前也曾勸過你要好好讀書,卻不曾跟你說過讀書的好處。在你心目中,我這個常常要你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的姐姐,或許比不上對你處處寬容時時慈和的母親可信,你也大可以將今日我與你所說的這番話告訴母親,當然,”她冷然一笑,紅潤的唇開啟,露出雪白的牙齒,不知怎的竟有幾分森然之意,“只要你做好了承受相應的後果的準備。”
謝子昱鼻尖上已經見了汗,他不是個蠢人,那個故事雖然聽起來有些駭人聽聞,可是細想起來,焉知不是自己的將來?這樣想著,從心底都冷了起來,不由得苦笑:“姐姐,你的弟弟不是不懂得好歹的人……”
謝青萍漆黑的眸子仔細盯著謝子昱:“可你從未想過要改變現狀!”
謝子昱重重的搖了搖頭,神色間露出細微的悽苦:“姐姐,我只有九歲!哪怕我如今滿了十五歲,我都會立刻離開誠意伯府自立門戶,哪怕去投軍,都不會留在這個……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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