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際關係,開墾出可供耕作的大面積的整塊時間,大大提高了時間的利用率和讀書寫作的進度。從海口帶過來的一套商務印書館出版的英文版世界哲學名著,包括亞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學》、柏拉圖的《理想國》、康德的《純粹理性批判》等,還有《四書集註》、《錢穆文集》和臺灣朋友贈送的六十多卷本的現代佛學論著叢書,都成了他認真品味的精神細糧。從四川退休過來的大姐和大姐夫的加入,使梓園裡的勞動力相當充足。園子裡的莊稼長勢良好,雖然算不上豐收,但在解決一家人的吃食之外尚有剩餘。每年的收成情況家裡都有相當詳細的統計——
統計表中還沒有包括餵雞的劣質瓜菜,沒有包括蔥、韭菜、苦菜、芋頭、蘿蔔、芋頭、姜、涼薯等小批次收成。吃不完的菜,他們就做成醃菜或者乾菜,用小袋包裝起來,貼上電腦列印出來的商標和條形碼,待進省城的時候帶上分送給朋友們消受。這些環保產品深受消費者歡迎。一些作家同行和學界的朋友,如方方、李銳、李陀、安妮?居里安、Julialover等也相繼前來探訪。他們在水庫裡划船戲水,在山野裡踏青訪貧,與韓家人分享梓園裡小農經濟的成果。有人臨走時候,還得到意想不到的禮物,如一個已經孵化過小鳥的鳥巢,一片色彩斑斕的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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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梓園裡的瓜菜有了收成的同時,稿紙上的文字作物也愉快地生長,抽拔出許多鮮豔的花葉來。《暗示》脫手之後,一系列的中短篇小說也相繼在文學期刊上發表,並於2005年結整合《報告政府》一書面市。
《馬橋詞典》和《暗示》出版之後,有人戲言韓少功已經寫不出具有完整人物故事的正經八百的小說了,因此才玩耍一些玄虛的手法來規避難度,彌補敘事能力的式微。這本新集子裡的篇目,除了《801室故事》之外,其他篇目幾乎清一色使用了傳統小說的手法,顯示出紮實的寫實功夫和刻畫人物性格的能力——一個職業小說傢俱有的看家本領。而且,儘管是傳統的手法,這些小說的寫作的路數也大不相同。對於不同素材,作家看菜做飯,量體裁衣,使用了相應的敘述方式。評論家單正平稱,從這本集子可以看出,韓少功的寫作已經到了從心所欲的境地。
中篇小說《報告政府》描寫的是陰森獰怖的監獄生活。隨著咣噹的一聲巨響,警察將被誤抓的人犯“我”扔進了黑暗的9號監倉,“我在黑暗裡摸索,瞳孔好一陣才慢慢適應昏黃的光霧,漸漸看清了這裡的磚牆。房子高得像一口方方的豎井。沉澱在井底的一些活物醒過來了,紛紛坐起來,或者站立起來。二三十顆人頭中,年輕人居多,也有幾張皺紋臉。他們大多剃著光頭,目光一齊落在我身上,透出一種發現獵物時的饒有興趣”。這些刀劍一般的“目光這麼一盯,就能在我的身上戳個洞。咧開大嘴一笑,熱浪就能在我臉上燎起火泡。這些閻王爺想收拾我那還不就是捏死只蚊子?”
八景峒的生活,使韓少功更真切地面對社會的底層——這個與國家命運不能同步的人群承受著社會進步的巨大犧牲。在上述兩篇小說裡,韓少功不僅寫出底層人生存的窘迫,更寫出了他們身上人性的善良,還寫出了與這種善良相呼應的山川風物的美好。在悲涼的身世和秀麗無比的自然景色的掩映之下,這份心靈的慈悲顯示著無堅不摧的撼動力。《月下槳聲》裡,孤苦無依的小姐弟以無比頑強的精神支撐著自己沉重的生存,在貧窮困窘的一再逼供之下,他們沒有交出做人的信義,熄滅幼小的心靈中閃耀的燭光。《空院殘月》裡,面對生活的重重圍困和四面楚歌,劉長子不得不放棄一些關乎體面的倫理矜持,但他沒有放棄內心的善良,沒有放棄對兒女毫無保留的摯愛和對鄰人的誠懇。儘管病得不成樣子,見面還是衝著我笑:“把瓜摘去吃吧。”比起富貴階層在奢侈生活之餘偶爾的善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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