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3/4 頁)
一)
雨勢漸漸大了,人流稀疏的三兩成群開始散去。榮建嶽送洪暮母親離開,老人家早已步履蹣跚、神色枯竭。緊緊握住榮建嶽的手,欲言又止,最後無聲的抹眼淚。既是人都沒了,說再多也無益。
榮享立在墓碑前,彷彿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榮絨凍得瑟瑟抖著,慢慢靠近他,“哥……走吧。”榮享不出聲,只是回頭看她。榮絨迎著他的目光,一點點垂下眼。為什麼他的眼裡,有種審視度量的意味?
“怎麼了?”
榮享冷冷的笑,提腳往前走。榮絨心裡一點點透起寒意,毫無意識的在他身後亦步亦趨。他挺拔的身姿在晦澀的天幕下透著寂寥的氣息,步子沉重緩慢。榮絨離著他幾步遠,不敢輕易靠近他一步。此刻的他,周身都透著她不熟悉的疏離戒備。
她怕了,害怕此刻他看向她的眼神。
榮享在前面走,厚重磅礴的雨幕下,他的髮絲往下滴著水。榮絨凍得牙齒打顫,抱緊雙臂取暖。不知道走了多久,荒蕪的墓地似乎都只剩他們兩人。耳邊空蕩蕩的只剩“嘩嘩”的雨聲,郊外的空氣泥土清香裡伴著陣陣鹹溼。
榮享仰起臉,任雨滴順著臉盤滑落,澀澀的流進嘴裡。他頓住腳步,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為什麼騙我?”
榮絨的心驀地收緊,牙關咬得生疼。他知道了!宋海清還是說了。她心裡酸澀憋悶,身體的寒意鑽進心臟,她只知道傻傻的望著他的背影。忽然有些自嘲,宋海清是誰?自私透頂、感情涼薄的女人,她又怎會放過這最好的機會打擊榮家。
身上溼漉漉的寒意也敵不過心底那絲冰涼,榮享此刻耳邊都是洪暮當初那句:她們母女倆都一樣的攻於心計,等發現被利用的時候,你一定會信我的!
榮絨會利用他,這是他這輩子都想不到的事。在這個感情淡薄的榮家,他以為,至少他們彼此是相依靠的。她缺的愛,他可以給。他缺的溫暖,她給予。而如今,所有美好都是假象。
原來……十幾年他也觸不到她的真心。
榮絨嘴唇囁嚅了下,雨水都鑽進了嘴裡。卻是喉嚨乾澀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百口莫辯也不過如此。她忽而急切的跑到他面前,用盡全力從身後抱住他。不管誰會看到,也不管他們的身份如何忌諱。只知道再不抱緊他,他可能真的就會消失……
榮絨只知道搖頭,在他背上嗚嗚哭出聲。榮享心裡透著絕望,兩個人的手指溼漉漉的糾纏著,榮享一根根掰開她,不可抗拒的力道。他涼薄的目光讓她越發恐懼,榮享就那麼冷靜的看著她,一字一頓。
“所以,她說的都是真的……你故意引爸去見她?故意幫她回榮家?”
她一雙空靈的眼,毫無生機的望著自己。榮享心裡鈍痛難擋,雨聲伴著彼此粗重的呼吸,卻久久得不到她一句否認或是牽強的解釋。榮享的心慢慢沉下去,在這靈魂安息的地方,他的心也一點點被她生生吞噬,最後支離破碎縫補不能。
榮絨眼簾被雨水打得模模糊糊,嘴唇蒼白顫抖著,言辭也支吾著破碎不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一連串的對不起,最後只是化作細細輕輕的綴泣。
榮享嘴角帶著一絲嘲諷,對不起?多萬能的三個字,那是對自己所有真心被愚弄的最好諷刺。
他一點點走近她,一身寒意迫得她生生後退一步。銳利的眸,字字清晰,“告訴宋海清,想進榮家——下輩子!”他忽然勾起唇角輕笑。那眼神,刺得她心口的血液涓涓不止,他陰鬱的眼裡,混雜著她能讀懂的悲傷。說出的話卻是死死劃開了兩人的距離。
“還有你,我不想再看見,一秒也不想。”
他率先離開,空曠荒蕪的墓地,只她獨獨一人……淚流滿面。
*
整個榮宅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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