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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餐桌,也是鋪了繡花桌旗的。小盆栽壓著繡花布角,靠窗的桌面內側擺了個大大的南瓜造型玻璃罐子,放滿了巧克力糖。
不像是她花錢住在外面,反而像是在某個親友家做客。
美中不足的是,這張餐桌有些窄。
兩個無心睡眠的人面對面坐在椅子裡,又都是長腿的成年人,顯得桌下空間更加侷促。
窗外雨勢不減,熱氣自杯口緩緩散開。
某種奇怪氣氛也在蔓延,沉默到有些不自在,鄧昀適時拋了個話題:“你跑到這兒來,是出來散心的?”
想到家裡那群八卦的糟心親戚,許沐子悶著聲發音:“嗯。”
一問一答間,坐姿略換,桌下有了不經意的肢體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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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樂意在好不容易逃離之後,再想起那些煩心事?
肢體上的小動作也只是在無意識地傳遞內心的不滿,許沐子把腳從座椅腳踏上放下來,沒想到膝側會觸碰到鄧昀。
他體溫較她稍高些,溫熱剮蹭,轉瞬即離。
人體膝蓋處面板的感覺閾值應該是高的,沒有那麼敏感,理智來講,碰到鄧昀的腿和碰到帶著熱飲餘溫的玻璃杯沒什麼差別。
事實是,差別還是有的。
許沐子腦袋裡那群逮著她可勁兒問八卦的親戚形象,忽地散了。
她端著杯子,悶不做聲地喝空最後兩口,微妙地迴避著對面的視線,儘量把腿往桌子外面挪。
鄧昀還在喝之前的白菊花,淺淺抿兩口,和當年坐在她家沙發裡看書時樣子差不多,八風不動且老神在在。
窗外疾風急雨,他們又陷入沉默。
許沐子和鄧昀認識的年頭雖然很長,卻從來不算是朋友。
其實這種關係,他們坐在一起,也沒有太多可聊的話題。
大多數時間他們都是這樣默然相對,各喝各的,但畢竟又是認識過的人,偶爾也會開啟一兩句無關痛癢的閒談。
有那麼十幾分鍾,他們都處於這種半生不熟的狀態裡,對話間的自然程度可能還不如剛見面的陌生人,直到他們聊到許沐子的回國時間——
“什麼時候回國的?”
“三天前。”
準確地說,許沐子乘坐的國際航班,是三天前的晚上十一點多才落地的。
她在給自己添第三杯熱飲,添完,答完,在一縷蒸騰的水汽中,瞥見鄧昀偏開頭時瞬間的笑意。
再想著撇清,到底是知根知底,她不用細想也知道他是在笑什麼。
可不就是在笑她常年住國外,回來一次連這麼點耐心都沒有,這才在家待了兩個整天,就已經受不了逃出來了。
許沐子把保溫壺重重放在桌旗上,心說,你鄧昀有什麼資格笑我?
你就受得了那些長輩麼?
那過去是誰,整天裝得酷愛學習、給自己立忙碌的社恐學霸人設,結果背地裡瞞著長輩玩得比誰都花?
是誰吸菸、喝酒、三更半夜從別墅二樓翻窗戶出來,藉助窗臺和空調外機支架跳進庭院?
又是誰,用同樣的方式,翻窗進了她的臥室
許沐子心裡叭叭叭一通冷嘲熱諷的反問,表面一聲不吭。
鄧昀瞥一眼,拆穿她:“又跟心裡罵我呢?”
廢話,我說我誇你,你信嗎?
罵了罵了罵了,我罵你了,能把我怎麼樣?
許沐子摳著桌旗上繡著的一朵小雛菊圖案,慫裡慫氣地否認:“沒有。”
“又沒其他人在,光明正大罵?”
才說沒有其他人在,電梯間就傳來聲響,有住客下樓來了。
靜謐空間裡像溜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