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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雨歇回神,看著夏歧欲言又止:「船艙太小……也不方便做什麼事……你早說我便準備稍大的……」
夏歧沉默下去,他似乎不但毀了自己在長輩心裡的印象,還連同清宴的形象也一起毀了……
「……走了,」聞雨歇不動聲色把全部話本收入自己芥子裡,躍至船頭,負手悠閒轉著刀,她忽然想起什麼,「對了,我之前為魔患趨勢起了一卦。」
夏歧一愣,抬頭看去。
「禍起靈影。」
聞雨歇自己沒怎麼在意,只是順嘴一提。雲章魔患本就因靈影山而起,這卦象頗有些聽君一席話,白聽一席話的意思。
然而這四個字一出口,她卻見夏歧倏然睜大眼,有那麼一瞬,神色近乎於悲愴。
正要細看,卻又一閃而逝,無從追尋。
夜色降臨,天幕開闊,群星與燈火相聚。
清宴站在秋水湖邊。
此處山崖有兩人之高,落差陡峭,泊不了船,放不了燈,人跡罕至。
湖裡依次亮起星星點點的蓮燈,他所等之人的氣息混在對岸人潮中,想必暫時脫不開身,便想起了幾天前與對方相關的事。
從秘境回來的當晚,他料到消耗過度的夏歧又要昏沉睡去,便前去探望。
他把兩隻東倒西歪,相隔很遠的靴子撿去放到床邊,才去幫夏歧更衣掖被,這次卻不小心碰到了夏歧腳踝的一根紅繩。
紅繩無故與他的神識相勾連,識海一陣恍然輕晃,他竟看到了夏歧當時的夢境。
那是一段往事的回憶。
夏歧剛剛被蘇菱救了回去,十二歲的少年不愛說話,不與人親近。
每當蘇菱離家上街,他便默默趴在窗沿看著她的背影,傷心又擔憂。
直到看到蘇菱歸家的身影,才鬆了口氣,悄悄離開窗邊——像只剛剛被收養,懼怕又被拋棄的小獸。
後來他開始長個,蘇菱給他做了幾身淺黃色的衣裳,他穿上後在鏡子前緊張僵硬地站了半晌,開心又不敢置信,片刻後又脫下整齊疊好。
他高興又小心地珍藏著衣服,只是小孩子不善於藏心思,清澈的眼裡總有低落。
過了一段時間,他終於沒忍住,囁嚅著問了蘇菱,是不是大嬸的兒子以前喜歡穿淺黃色?
蘇菱正忙著把烙糊了的餅手忙腳亂地拿出來,聞言下意識回答:「那小崽子只穿白色,穿不了這個顏色,」又看了一眼呆滯的小少年,滿意地薅了一把他的腦袋,「你適合這個顏色,小樹苗似的……哎,真的太瘦了,待會兒多吃點……」
原來自己不是替代之物,他是獨一無二,值得被區別對待的存在。
小夏歧高興極了,眉眼裡的低落再也不見了。
清宴的神識只待了片刻,便被夢境彈了出來。
他沉默地看著沉睡的夏歧,隨之記了起來,這紅繩是當初逸衡讓他給夏歧挑見面禮,他選了紅絨燈花芯與海龍銀絲編織成紅繩,在同心契時贈與夏歧。
秋水湖邊,夜風習習,輕輕撥弄著滿湖璀璨蓮燈。
清宴起了一個念頭,以前他是怎麼稱呼夏歧的?
似乎不是喚晚輩般的「小歧」,也不是指名道姓的「夏歧」,而是……
隨著識海微晃,他下意識低聲開口。
「阿歧。」
有一縷溫暖的夜風攜著熟悉而久違的低喚散在耳邊,夏歧驀地抬頭,看向崖上的銀白身影,不由雙眼一亮。
「柏瀾!」
清宴垂眼,見夏歧在崖下的扁舟上開心朝他揮手,身後擁著無邊澄淨月色。
是了,自從兩人相識自報名姓後,他的表字也只有夏歧一人在用。
湖光被漫天滿湖的燈火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