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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燈會期間的秋水湖,除了祈願燈,一律禁止活人飛過上空。
雖然沒有佈下法陣銘文阻止,全憑個人涵養,也沒人再無趣地敗壞興致。
傍晚時分,夏歧溜達前往落雨集,打算去渡口借一艘船,一路上暢想了與清宴在朦朧曖昧的湖光月色中談笑低語的畫面……
片刻後,他卻連落雨集都沒能去到,在臨湖渡口陷入祈福百姓的洶湧人潮中,百般不得脫身。
他被夾在人堆裡,極為迷茫地看了一眼擁擠推搡,笑鬧喧囂的周身。上一次有淹沒之感,還是在霄山被魔妖獸蜂擁圍攻……
商販見縫插針地在人群空隙裡兜售花燈,那四方遊走的身姿帶著身經百戰的遊刃有餘。
而他不得使用術法,又怕慣於使劍的手沒個輕重傷到百姓,進退不能,宛如被洶湧熱鬧的煙火氣壓回凡人。
終於擠到了登船的位置,夏歧稍花心思捯飭的渾身上下已然凌亂,甚至緊緊提著險先被登船百姓拽掉的褲子,他心裡震驚地嚎了聲「成何體統」,不由驚怒道:「吵鬧成這樣!神靈哪聽得到你們的祈願!」
夏歧的聲音頃刻被淹沒在滔天喧鬧中,人也被裹挾著被迫登上巨大的船,他極不情願地往外擠去,要是上了這艘船,不知何時才能找到清宴。
哪知人潮的阻力太大,他為了避讓力道,退了幾步,腳下驀地踩空,就要往水裡栽去——
下一息,他被人眼疾手快地撈了上來,穩穩落在一葉細長的扁舟上。
夏歧倉促喘了口氣,便要感謝這位壯士的救命之恩,回頭見聞雨歇杵著刀笑得差點趴在刀上。
他把感謝的話嚥了下去:「……」
扁舟悠悠飄在離岸邊不遠的地方,小舟其貌不揚,風燈也半死不活地將熄未熄,船艙中只置了一張小桌,最多夠四人對飲。
怪寒磣的。
這位煉器大派的掌門似乎不想在秋水湖中過於醒目。
但他注意到船上有結界,一踏上船板,四周嘈雜吵鬧驀地淡去,像是被隔在了對岸,只剩下一層別有意趣的朦朧聲響。
「這麼巧,」夏歧看時辰尚早,還不到清宴赴約的時候,便自顧自倒了杯酒坐下來歇歇,「說起來,救回來的那些小孩怎麼樣了?」
聞雨歇在船頭坐下,桌上酒壺自動倒了一杯酒,酒杯穩穩送到她手中:「靈根能恢復,其餘的外傷與驚嚇都能慢慢治癒。」
她頓了頓,面上沒什麼正色,聊天般鬆散,「我會安置好他們,若是他們長大後願意入長謠,倒不用再顛沛流離。唔,你們帶回的那名修士也無性命之憂了,不過還在昏迷。付老已經醒過一次,得知了你和清前輩是道侶,又暈過去了……看來都趕不上送你一程了。」
「何須送,以後還有機會再見,」夏歧有些好笑,垂眸把玩酒杯,此番陵州之行波折頗多,好在涉及的所有人都無性命之憂。
他忽然想到什麼,「十方閣的事有後續嗎?」
之前在落雨集,他對柳識放狠話要親手殺了他,誰知對方逃竄得倒是快。
聞雨歇摩挲著刀柄,神色微冷:「十方閣屢次行惡,新仇舊恨,總要一一討回。不過,柳識此番撤退太過倉促,或許在其他地方有新的謀劃。」
夏歧垂眸看著酒杯裡盛滿的月光,心裡隱隱擔憂起與南奉相鄰的霄山。
「小歧。」
夏歧的思緒被蘊著擔憂的聲音打斷,抬頭便見聞雨歇面色凝重:「付老與我說了你經脈的毒,沒想到你這幾年來承受了這些……」她頓了頓,面上有幾分難過,「我會盡我所能尋找解決之法。」
他一愣,笑了起來。他知道聞雨歇是因為蘇菱的關係,總把他當做親近的晚輩看待,便承了這份好意:「那便多謝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