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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歧:「……」手裡的點心一時吃不下了。
他近日來最大的感觸,便是即使身為修士,也未必能逃得過宿命的傾塌。
如今知道蘇菱身為長謠前任掌門也犧牲於魔患,心想到底是命運不由己。
他不由問道:「大嬸為什麼不留在長謠?」
聞雨歇沒有立馬回答,只是伸手細細摩挲著夏歧袖口的紋路,那裡只剩下刻符文時留下的稀薄靈氣。
片刻後,她神色微黯:「小歧,修行一事,並不是每個修士的嚮往。比起大道與武學精妙……師父更喜歡人間的生活。」
夏歧似懂非懂,隱約察覺聞雨歇略過了很多事情,卻又直接道出了真相。
蘇菱的確滿身都是喜氣洋洋又暖烘烘的人間煙火,才把他從幼年噩夢裡穩穩撈了出來。
聞雨歇撐了個懶腰,看樣子要結束感傷的話題了。
她柔聲落下最後一句話:「不管師父去了哪兒,長謠是她永遠的家……便也是你的。以後無論走得多遠,長謠永遠為你留著一盞燈。」
這一刻,他忽然感覺自己與蘇菱的關聯並沒有消失,以後再想起這座為之涉險過的繁華之城,那些所蘊含的溫柔會在他的心上落成一絲安穩的歸屬感。
夏歧微微笑了起來。
那夜回去後,傷勢恢復緩慢的夏歧又陷入昏沉沉睡,幾天來不省人事。
迷糊中,隱約察覺有人給他餵藥,那藥極為苦澀,清醒時能眼不眨地一口悶了,睡得迷朧間卻極牴觸那個味道。
那人柔聲勸說半晌,他嗅著令人安心的木香,才乖乖地張嘴,極不情願地喝了。
他也間歇醒來幾次,看到過一些模糊而擾人的人影,卻只記得清宴緊蹙的眉頭與溫暖乾燥的手指。
每當此時,便會覺得踏實安心了幾分,又把自己蜷縮排角落,伴隨著疼痛再次昏昏沉沉睡去。
真正轉醒的那天,正到了天海宴。
睡久了有些呆滯,他聽著來換被褥的弟子說,當晚也是千燈節,從這裡推窗望去,便能瞧見滿城燈火與煙火。
這些話沒有在他腦海里留下任何反應,又繼續就著乾燥柔軟的被褥睡了下去。
這次的睡夢卻極不安穩,他在顛顛撞撞裡回到了年幼時陰冷潮濕的地窖,耳邊縈繞著孩子們的哭聲,斷斷續續,不得停歇。
又忽然看到上一世與清宴相處的場面,清宴每次找來,他都狠心無情地離開,留下清宴形隻影單的黯然身影……
他無意識地翻來覆去,胸口漸生焦躁,才換的被褥又被汗水浸濕,悶熱而黏糊。
忽然,有一縷輕微的風鑽了進來,在他臉頰悄聲一繞。
他察覺有人推開屋門進來了。
識神一觸,是清宴。
他的神識一觸過去,清宴便知道他醒了,坐到了床邊。
夏歧揉了揉眼坐了起來,屋裡沒有點燈,清宴的臉隱在半昏半明之間。
他心想此時自己渾身邋遢,清宴瞧不見也好。
「柏瀾,天海宴結束了?」
一開口,才察覺自己聲音低啞。
清宴溫和的聲音傳來:「沒什麼重要的事了,好些了麼?」
夏歧「唔」了一聲,揉了揉太陽穴:「恢復不少,再過片刻就能跑能跳了。」
清宴在黑暗裡看了他片刻,低聲說道:「兩日後,我需得回蒼澂了。你傷勢沒有痊癒……」
他頓了頓,又道,「萬事多留心。」
夏歧一愣,是了,錦都魔患結束了,此番得知的資訊紛雜,清宴回去後還有許多事要做。
許是躺得久了,該有的情緒遲遲沒有上來,他迷茫地開口:「我也該回霄山了。」
霄山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