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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多亡魂佇立在茫茫雨霧裡,修士與凡人的亡魂並無不同,都成為了晦暗天地間的道道陰影,五官模糊,神色呆滯而迷茫。
想必歸途無路,去路渺遠,才於生與死的交界處踟躕不前。
夏歧循著影戒的感應,在狼藉廢墟中找到了四枚獵魔人的影戒。
他攤開手心,任雨水把影戒上的泥漬沖刷乾淨。
周圍雨水落下的軌跡倏地一滯,他敏銳抬頭。
只見昏黑夜幕下,祈福塔頂有一團溫潤澄淨的藍色光暈緩慢漾開,明淨的藍光束成道道光線,沿著某種古老肅穆的紋路憑空蔓延,又相互勾連,在小鎮上空撐起一個巨大的法陣,隨之緩緩落下。
亡魂們紛紛抬頭,與夏歧一起望著從上空降落的明澈符文。
是安撫亡魂,淨化魔氣的法陣。
塔頂之上,那襲月白衣袍被夜風吹得獵獵飛揚,載川作為陣眼鎮在法陣正中,清冽的光在昏暗的天地間幾近炫目。
幽藍光暈從頭頂落至腳下,夏歧就像被一陣溫暖的風安撫過神魂。
天地間如同被清氣蕩滌而過,連稀薄的月色也乾淨了幾分。
亡魂們紛紛如夢初醒,迷茫地環視四周,又像才想起什麼,終於露出了表情。
夏歧握著手中的影戒,看著四周的亡魂無聲地哭笑,身影又慢慢消散。
無論悲喜,來世間走一遭,帶著最難以割捨的記憶離開,能抵消亂世裡生死無常的不甘嗎?
夏歧察覺身側有一抹熟悉的氣息接近,靜了片刻,才開口道:「成為獵魔人的時候,神魂會與影戒相連。如若在外犧牲,同門會把影戒帶回霄山……也算,有個魂歸之處。」
話音才落,他察覺不斷淋在身上的冰涼消失了,不由抬眸望去。
只見清宴在他頭頂撐起避雨術法,驅出他衣服的潮濕水漬,讓肌膚所觸頃刻變得乾燥柔軟。
清宴垂眸看著他手心的影戒,伸手輕推他的手指,讓他的手掌蜷縮,替影戒擋住漫天雨水。
那乾燥指尖的溫度讓冰冷雨水浸泡過的肌膚微微一顫。
「此番也算機緣,多虧了你,他們才能回家,」清宴的眉眼隔著朦朧雨霧,卻又真實可觸,他凝視了夏歧片刻,放低的嗓音如乾燥溫暖的風,「同心契……就算沒有合籍,無論我與你的隕落時隔多久,神魂總會歸為一處。」
若有一日消散於天地間,也有彼此作陪。
夏歧心中倏地一悸,久久回望著清宴眸裡的認真坦蕩,以及……一抹擔憂。
許是冷雨沒有再落到他身上,渾身冰冷也被漸漸驅除出去。壓在心上的落寞彷彿被撬動,陽光不由分說地漏了進來,熨帖著每一分想翻湧的心緒。
他緩緩彎眼,收緊手中的影戒,唇畔忍不住露出笑意。
清宴一直是能烘乾他心底任何陰鬱潮濕的光。
清宴看他緩了過來,從芥子中取出自己的銀色外袍,遞了給他。
夏歧一愣……這是,清宴覺得他很冷?
他有些好笑,修士怎麼會畏寒,不過清宴看他不入定老是睡覺,說不準也覺得他在天寒地凍裡需要添衣服。
這可是清宴的衣服,他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把自己裹進寬大溫暖的衣服裡,呼吸之間都是舒適乾燥的木香,彷彿被清宴暖烘烘的氣息包圍了。
他不由笑了起來:「哎,你別說,不冷了。」
清宴看著他把自己的衣服用成毯子,唇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
回長謠後,清宴便調遣蒼澂弟子配合長謠去探查類似雲霞鎮的地方。
竟然又從兩個幻境中找出了兩個金鈴,看來雲霞鎮不是孤例。
此金鈴名為鎖魂鈴,雖為陣眼法器,卻只作為副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