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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置一詞,向清宴緩緩行了一禮,轉身去做安排。
柳識知道清宴此番安排十方閣是怕他臨陣反戈。
蒼澂對十方閣的態度向來油鹽不進,非敵非友,這位代掌門更是難以接觸。但清宴對他言語無絲毫怠慢,也已然定下佈置,他也懶得多說。
「那便看尊長如何破局了。」
第10章 陵水厄
落雨集的夜色與星迴峰不盡相同,市集廣場視野寬廣,鋪滿繁星的夜幕低垂遼闊,月色沒有星迴峰那般敞亮,卻如同沾染上水色,清朗明澈。
四周繁花如雲,疏影浮動,而陣陣幽香裡挾著一絲散不去的血腥味,令人不那麼心曠神怡。
錦州祭壇在距離落雨集不遠的湖面上,每逢佳節,百姓驅船前來祭拜祈福,千船萬燈,星火搖曳,是難得一見的盛景。
錦州大陣陣眼在祭壇正下方的秋水湖底,陣眼周圍布有結界。
清宴沿著落雨集臨時防禦大陣走了一圈,修補了幾處薄弱的地方。蒼澂弟子們自行商量安置百姓事宜,他便頓足在一旁聽著。
幾息之後,他似有所感,望向一處飛簷。
那是一個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夏歧正站在陰影之中,黑斗篷融入夜色,衣擺時而被夜風吹出陰影籠罩,月光在精細銀色紋路上化為流淌的光。
他抱著劍,看著不遠處廣場中央忙碌的眾人,不知正在想什麼。
清宴才注意到他的下睫毛略長,在眼下拉出一小圈陰影,不言不笑的時候,眉眼間纏繞上幾分霜息。
獵魔人與其他門派關係複雜,如今不得不站在同一陣線,卻被時刻提防。
他們不站隊,別人不會貿然招惹。
只有清宴沒有任何避諱地看過去,恍然覺得眼中的人與在星迴峰時判若兩人。
離開了蒼澂,夏歧似乎生出了避嫌的心思,不再跟前跟後。此刻夏歧遠離所有人,籠罩著黑斗篷與夜色,帶上了些疏離冷漠的陌生。
或許五年來,他們有很多這樣遠遠相望的時刻,才導致漸行漸遠。
思及於此,心底莫名情愫又緩緩浮出作祟,心臟下意識地沉了沉。
清宴正蹙起眉,飛簷上的人忽然低頭,對上他的視線,一愣之後笑了起來,眼裡的冰雪頃刻消融。
夏歧向他眨了眨眼,還嫌不夠,嘴唇微動,耳邊傳來滿含笑意的聲音。
「尊長明目張膽地偷窺,合禮數嗎?」
清宴一愣,別開視線。
落雨集的花香沾了血腥味,有幾分令人不適的甜膩,耳邊的聲音卻莫名讓他想起琉璃糖球拿在手中時散發出的清甜果香。
耳邊的聲音逮到機會似的,不依不饒緊貼而來,故意曖昧地拖長音調:「不過看一看也沒什麼,畢竟我願意滿足道侶的任何要求。」
最後那飽含深意的四字刻意壓低,如同耳語般低柔而軟,饒是清宴面上再波瀾不驚,識海也驀地空白了一瞬。
過了片刻,那聲音再也沒有說出調戲輕薄的話,似乎消散在了夜風中。
清宴不由往那邊看了一眼,飛簷上空蕩蕩。
他頓了頓,是離開去哪裡了嗎。
誰知——
「哎,柏瀾是在找我?這不,我自己過來了。」
耳邊忽然響起的輕笑熟悉又開心,清宴呼吸一輕。
這一刻,沉寂了百年的心忽然起了些微波瀾,不是初次漾開的生澀,反而是早已習慣又舒適的鬆動。
他微微晃神,或許五年來,眼前之人也給過他很多這樣的時刻,如春風化雪,又吹落枝頭花。
夏歧原本站在飛簷,心裡把各門派人手重新佈置了幾遍,卻找不出比如今更好的辦法,但讓清宴獨自前往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