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第1/2 頁)
陸行知的聲音極平常。
何挽肅著臉,滿眼不相信。
“你騙我。”
她抬起眼皮,眼圈紅紅,嗓音也啞,彷彿下一刻就會哭出來。
陸行知臉上浮起尷尬來,伸出手想拍一拍何挽的肩安慰她,但衛凜的話一下到了他的耳邊,他的手又收了回去。
“我們是朋友,我騙你有什麼好處。”
陸行知訕笑一聲,企圖用朋友的關係來換取信任。
他的話音清白又淡泊,不帶任何功利性。
朋友,是你可以無條件信任我,我不會傷害你一絲一厘的清白關係。它沒有親人血脈一樣帶著負罪感,也不會如戀人一樣,分開之後只剩下老死不相往來。
何挽承認她對朋友二字很動心。
在她短短的一二十年光景中,陸行知算是她唯一的朋友。衛寧衛聲是親人,衛凜,或許是高高在上的主人,或許是午夜夢迴、口中囈語的戀人。
朋友,光是聽起來,好像天空也明朗幾分。
可這番話陸行知說給的是二十來歲的何挽聽,二十來歲的何挽看一切都覺虛妄不可及,哪怕你將玉如意擲她眼前,塞她手中,大聲說著送給她。下一刻她依舊會將玉如意還給你,再假惺惺的笑,說什麼無功不受祿。
何挽年紀太輕了,還不懂得什麼叫做朋友。
“陸行知,你其實一直在利用我,對吧。”
哽咽聲中是陳述語氣。
她說出一句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的話,她身無長物,有什麼可值得陸行知惦記的呢?
但她從陸行知的面上看見了驚愕與錯然。
“阿挽,你到底在說什麼?”
陸行知臉上掛著無奈僵硬的笑,他說話時兩扇茂密的睫毛顫動不休,一開一合,很好的掩藏住眼底的驚慌失措。
他不認為何挽是個聰明姑娘,從認識她起,她純潔清白得讓人忍不住想揉碎她。
純潔清白是在心,不是手。
何挽滿手鮮血,心中依舊童真,而有的人,雙手清白,心中全是汙垢濁泥。
陸行知常常不承認自己是第二類人。
何挽一雙眼因淚光有些迷濛,她看著陸行知搖搖頭,當著他的面將左手腕亮出來。
她的左手腕不算漂亮,大大小小的傷疤分佈在四處,其中手腕正中有一道小刀劃過的痕跡,傷痕並不老,新長出來的皮還泛著粉紅。
陸行知眼中的光一下滅了,呼吸一滯,他甚至不敢抬頭與何挽對視。
“我左思右想整整兩月,還嘆我有什麼本事,能讓你陸行知不顧前後跟我來奉高,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
何挽語氣聽起來格外冷靜,眼中的淚光不見了,所有柔軟的,脆弱的骨頭和心,都被她包上了一層厚厚的鎧甲。
何挽在引蠱蟲時習慣的伸出左手,她甚至還沒來得及撩開手腕,陸行知直接道她左手有傷,讓她拿出右手來。
她剛開始沒在意,陸行知怎麼說也貼身照顧了她一兩個月,知道她左手有傷並不奇怪,可是讓何挽想不明白的是,她右手的疤痕並不會比左手少。
接下來陸行知的一句話讓何挽想明白了她這兩個月以來的困惑。
在點燃松香之時,陸行知開玩笑說讓何挽直接在手上割一條口子,她的血比松香更能吸引蠱蟲。
是的,何挽左手上淺淺的疤痕,不是她練劍傷的,也不是她殺人時落下的,是陸行知割的。
陸行知之所以不辭辛勞,不遠萬里跟著何挽從蜀地來這勞什子的奉高,所為的是何挽的血。
“常憐玉的身體不是不行,而是你更希望換血的人是我,對吧?”
何挽倔強倨傲地仰著頭,不讓眼睛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