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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腿,他都沒反應。
自端伸手,將唱針拿下,喀秋莎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立在那裡,彷彿一株挺拔的白楊,頂天立地。
她的眼睛有點兒模糊。禁不住抬起腕子,扶了扶眼鏡框。
惟仁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她身邊的沙發上,坐下來。
自那日在醫院,逃也似的離開,已經有一陣子,她在躲避著他——人是躲掉了,可是那擁抱像是烙在了肌膚上,讓她時時記起。此時,他坐的這麼近,聞的到他身上的味道。那淡淡的味道……飄進她的鼻腔。
“還用這款香水?”她永遠記得這番味道。那一年,這香創出來。那一年,他們的愛創出來。
“你呢?”他看著她。知道她在想什麼。她說過,願這味道永不消退。即使他們老的鼻子都不靈光了,仍然能分辨出風和水的清香。他怎麼捨得換掉?這味道也是一份毒。她給他的一份毒。
她沒有回答。
其實,2003年的夏季之後,她有很久很久,都不曾用過任何一款香。彷彿把那味道洗去,就好像洗去了記憶。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註定,那一年,Kenzo也換了主人,這個系列的香水都改版了。那一日,她站在香榭麗舍大道上,握著這兩支香水,禁不住悲從中來:這世上,絕沒有永遠不變的感情;這世上,亦沒有永遠不變的味道;這世上,更沒有永遠在那裡的人——就連她自己,也已經換了容顏,成了別人的新娘。
可是她固執的,每年購買一對。
其實,心底還是有一份固守。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固守些什麼。
她看著他的眉眼。
不。一點兒都不像。沒有一絲一毫的像她,像她父親,像景家的人。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樑、方正的下巴……這些他都有,可是不是景家的遺傳特徵。不是。
她的心在抽痛。這些念頭擰成一條鞭子,反反覆覆的抽打著她。她絕不敢去看看自己的心現在是什麼樣子的。
自端這樣仔細的看著惟仁。
惟仁亦看著自端。只是,明明是這樣狠狠的對望著,眼神卻望不到對方的心裡去。自端像是在他臉上找著什麼。
她……在找什麼?
“阿端?”他輕喚。
自端闃然一省。
她這是在做什麼呢?
她輕輕的咳了一聲,低頭從身邊拿過那隻紙袋,放在花梨木的茶几上,推到惟仁面前,“我們的賀禮。”她微笑,“不知道合不合心意。”
惟仁瞧著袋子上的標記,伸過來的手,就有些發顫。他開啟紙袋,取出那隻盒子。手指在搭扣處撫了一下。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將盒子開啟。是一對金色鑲鑽的表。他看著表,心裡就那樣的痛起來。
外面不知何時起了風。聽得到寒風從屋頂路過的聲響。
自端拿起手袋,對惟仁說:“我得走了。”她站起來。
“等等!”
他抬腕抓住了自端的手。看著她,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可是又不能不叫住她。哪怕只是為了再延續片刻這樣安靜的相處。儘管這樣的相處,對他們來說,都是折磨。他卻甘願承受。
她輕輕的嘆了口氣,“惟仁。”她低頭看著他。拉住了她的手,卻一動也不動的他。看起來,他鎮定如常,可那長長的睫毛已經出賣了他——自端剋制著自己想要去撫摸他的眼睛的衝動。她不能。可是心裡像有一隻怪獸,在不斷的慫恿著著她,就像那天,明知他胸懷中的溫暖,是她不能貪戀的,可她捨不得立即的離開——離開了,就不能再得到;離開了,就不能再回去。她決定了的。假如,他就這麼設定了過去,設定了現在,設定了未來。那麼,她就這樣,一直裝作不知道。就彷彿,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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