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第3/5 頁)
。不知不覺的,已經走到了街上。天氣很熱,這個海濱城市特有的潮溼又讓她不舒服。就在她打算回招待所的時候,這麼巧,她看到了兩個人。
直到很多年之後,她還會嘆息。怎麼會那麼巧呢。而景和仰,他又怎麼能那麼帥,穿著便裝,在街邊,那麼狼狽的時刻,還是那麼的出挑——或許也不是他出挑,而是,他就是自己眼中的蘋果。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臉上有那樣的表情。痛苦、不捨、悔恨、無奈、憐愛、疼惜……一個人的怎麼能同時有這麼多種的感情呢?
她不能理解。真不能理解。只是那一刻,她心疼的要麻痺了。
她想大聲的喊,喊他的名字,告訴他,她人在這裡呢,讓他轉頭看一眼,看一眼就好了……可是她沒能這樣做。她殘存的理智提醒自己,快走,走的遠遠的,越遠越好。
她知道部隊是個多嚴酷的地方。一個出身不好的未婚妻,已經讓政審變得特別麻煩;同時出現的兩個女子,則會徹底的毀了他的前途……剛剛光明起來的前途。她不能這麼不懂事,她不能成他的絆腳石。
她一刻不停的返回招待所,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東西,到了火車站,告訴售票員,要最快的一班車,只要最快的一班,不管到哪裡,必須先離開這裡。她一秒都不能多呆……一直到火車開了,她才哭出來。
回到北京,景學茂和琴眠鶴早急瘋了。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的景學茂狠狠的罵了她。她沒打招呼就走了。景和仰四處找她,沒有及時銷假,被關了禁閉。她麻木的聽著這一切——這一切,真的是因為她嗎?
她想著那個身影,面容看不清楚,但是輪廓是明朗的,纖細而高挑,白色的確良短袖衫,黑色的長褲,有著兩條長至腰際的辮子,黝黑亮澤……很美呢,真的很美。
後來大病一場,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
但是沒有聽到任何關於解除婚約的訊息。
她開始騙自己,那真的只是一場噩夢。她任性,她猜忌,她錯了……
景和仰如期的休假,回來結婚。那是1975年的冬天。
她沒有問,為什麼只有兩天的路程,他走了一個多星期。
因為,在看到他的那一剎那,她知道就算再給她一千一萬次的機會,她仍會選擇牢牢的抓住他。哪怕只有一線的希望,她都不會放過。
因為,她愛慘了他。就算,他愛的不是她。但是沒關係,她可以等。
那時候,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總相信,有時間有熱情,就能爭取到。可他就像一塊石頭,她用盡力氣,最終,也沒能將他捂熱了。無休止的猜忌和互相折磨,讓他們兩個都精疲力竭。連自端的出世,也沒有能夠帶來絲毫的改變。
而當有一天,顧悅怡站到她面前來,不需要開口,她已覺得自己花了半生砌起來的堡壘,在那一瞬間轟然倒塌。
她苦心經營,敵不過兩情相悅。
敵不過的。
1982年,父親終於找到了她。後來,更歷盡周折,回國見她。彼時父親已然病中,見到她,還未開口,已老淚縱橫。
血緣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
她從未見過父親,卻在那一刻,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溫暖。
也許,是在世上孤獨了太久的原因?
她把母親臨終前寫給父親的信轉交給父親。很多很多年,她一直儲存著這封信。其實並不知道她會不會有機會見到父親。但是她知道,其實母親的心裡,一直有父親。一直都有。即使是恨,那也是因為當初愛的深切。那是一份只有他們才懂得的感情。
兩年以後,父親病的更重,急召她赴港。老人除她之外,別無後人。妻族眾侄,如狼似虎;家族產業,多年心血,實不能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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