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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姬水鏡的語聲極是天真無辜地說道,“蘇州織工沒了飯食,為什麼要找上小女子呢?”
方十景道,“你在這銀鏡山莊裡放下了無數鐵機,大量織出賤價絲緞,這讓蘇州織工如何維生?”
姬水鏡哎呀驚呼一聲,聲音登時變得悽楚可憐,“小女子只是在家中學做女紅,隨意買了些粗笨織機,做出來的都是些粗糙不堪之物,只好三文不值兩文的當垃圾賣了,怎麼這也有錯啊?方老前輩是打算指點小女子的閨閣家務嗎?”
姬傲劍絕倒,八姐你太有才了,竟然把這麼大的織造工場說成是女紅家務。這方十景在蘇州也是大有身份的人物,竟被說成了指點他家女子的閨閣內事,傳出去真要成為極受歡迎的笑柄了。
方十景果然為之一滯,這年頭可沒有工商登記,姬水鏡非要把銀鏡山莊裡的織造說成是她的閨閣家務,倒也不好反駁。
中國的普通人家之中,男耕女織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雖說自耕自織乃是小農傳統,但你銀鏡山莊裡的“自織”規模也太過分了吧。
只聽姬水鏡悠悠又道,“小女子聽說,男人立身天地之間,有一雙手就能養活自己。如果蘇州織工果然沒有了飯食,下南洋、闖關東、填四川,有的是路子。不知道方老前輩為什麼一定要覺得,他們的衣食生計非得著落在小女子身上不可呢?”
方十景張口結舌,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姬水鏡繼續道,“小女子做的這些粗糙之物,遠遠不如蘇州的精品絲綢。雲錦公所的各家團會之中,這方面的獲利乃是重頭,並無受到多少影響。方老前輩何苦為了那些普通織戶,來與小女子為難呢?小女子忙著做這些織物,也是幫我六姐養家呢。”
這三言兩語裡,姬水鏡已經說完了自己的意思。銀鏡山莊衝擊的只是低端絲織品市場,雲錦公所的獲利大頭沒受影響,那些失業的底層織匠也不是沒有去處,並非只能等著餓死。我生產這些織物賺錢,是為了我家六姐的大事,你一定要出頭,就會同時得罪水鏡莊和龍魂幫。
只要方十景不願繼續為蘇州普通織工強行出頭,那今天這事就可以當場化解。沒了他們這一行人作為大明衛的打壓試探,攤牌之舉也進行不下去。姬水鏡那兩條並沒有十分把握的來復槍底牌也可以繼續再藏。
而且方十景轉身就走的話,姬水鏡送他的那頂“指點女子閨閣家務”的帽子,也就不用戴了。
姬傲劍對姬水鏡真是打心底歎服了:我家八姐看起來行事簡單粗暴,處處漏洞,其實你真要找她毛病,好像又無從下手。莫非她已經達到了傳說中全身都是破綻反而沒有破綻的境界了?
方十景的一番質問被姬水鏡的話語完全封住,便有了些退意。姬水鏡也知蘇州人素來不喜廠衛,這老方大半生愛惜羽毛,和大明衛多半合作不深,不至於現下就想為他們效死力。
他正欲開口,旁邊一位負著長劍、面容硬朗的中年道士卻踏上一步,搶先道,“姬大家,你該心知肚明,今日之局無法善了,你躲在屋裡裝可憐不會有半分用處,還是出來按江湖人的規矩見個真章吧。”
姬水鏡輕聲罵道,“這雁蕩掌門還真是死心塌地給大明衛效命了。”
姬傲劍看著這個一臉倨傲的道士,原來他就是陳觀水。
這雁蕩派的風格還真是直來直去,總是不顧臉面,直接擺出一副要吃定你的樣子。
姬水鏡道,“小劍,這陳觀水就是陳天河的父親。”
姬傲劍點了點頭,自高自大的樣子如出一轍,果然是父子。
狄心棠道,“小鏡,他說出這種話就是直接撕臉了,談不下去了,打唄。”
姬水鏡撿起那件把九妹打包過的外衫,重新披在身上,嘆氣道,“我出去與他們交涉。等會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