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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顏姨娘和溫姨娘就倒黴了,顏姨娘本是家生子,謹慎小心,是老太太給五爺安排的通房,又只有一個女兒;而溫姨娘是原配魏氏的陪嫁丫頭,在府裡毫無根基,不得顏五爺寵信,生了個兒子,人緣又是最差的。
所以,楊氏想,若不先拿溫姨娘開刀,簡直就是對不起自己的智商嘛!
溫姨娘漸漸發現,無論她怎麼討好、怎麼做低伏小、怎麼痛表忠心,新五夫人楊氏卻毫不手軟的給她小鞋穿,折騰得她一年內像是老了好幾歲。
再後來,溫姨娘剛剛排了序齒的兒子沒能熬過水痘,在高燒和奇癢中掙扎了一個晚上,次日一早去了。
因是得病暴亡,兒子連一副棺材都沒有,抬出去燒成了灰燼,骨灰收在一個瓷壇裡,被楊氏安排在金陵城外的一個小廟裡供奉著,至今都沒能埋進顏家成都老家的祖墳。
沒了寵愛、沒了兒子,溫姨娘的命運畫了一個圈,彎彎繞繞的,最後還是迴歸到了婢女的路線,只不過她伺候的物件從好脾氣的魏如眉,變成了冷酷暴躁的楊雪梨。
顏姨娘夾著尾巴過活,為保護唯一的血脈青蓮,不得不裝做與女兒形同陌路人,和溫姨娘一樣如婢女般伺候在楊氏身邊。
溫姨娘和顏姨娘這八年來簡直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忍受著脾氣越來越暴躁,行事也越發冷酷無情的楊氏。
只有本分老實的宋姨娘在楊氏嫁過來這八年裡生下勘哥兒。
“你如今,也算是熬出頭了,不像我,唉——。”
東院裡,溫姨娘和素衣銀簪的顏姨娘對坐在羅漢床上,兩人相對無言,良久,溫姨娘吐出這麼一句話來。
這幾天楊氏因母親和大嫂遠道而來,三個女人整日在泰正院說著體己話,楊氏嫌溫姨娘礙事,就放了她幾日假,還暗示她這幾日也不能閒著,經常去東院禮佛的顏姨娘走動走動,看顏姨娘母女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溫姨娘像木偶般應下,每日中午、晚上吃了飯,就穿過院子天井的葡萄架來看顏姨娘。
顏姨娘知道她是來做什麼的,也沒有閉門謝客,坦坦蕩蕩的上了茶和她說話兒。
顏姨娘受傷的脊背還在作痛,好在這些日子天氣涼下來了,傷口漸漸癒合,睡覺都是側躺或者趴著,這算是熬出頭了麼?
顏姨娘淡淡一笑,道:“老太太要我在這裡禮佛,為老爺夫人祈福。”
溫姨娘動了動嘴唇,眼裡露出悽哀之色,道:“姐姐且放下心,妹妹不會做那耳報神,更不會和夫人亂講。”
能放下心麼?如今我誰都不相信,只信自己的女兒。顏姨娘只是笑笑,說:“妹妹喝茶,都快涼了。”
溫姨娘身形一震,泫然欲泣道:“自作孽,不可活,妹妹早就食下昔日種的惡果,姐姐還不能原諒妹妹嗎?”
“妹妹何出此言?我從未怪罪過妹妹,何談什麼原諒。”顏姨娘道。
“都是妹妹的錯,不聽姐姐的勸告,還奚落姐姐沒能生兒子。妹妹犯了大錯,害人害己,失了哥兒,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像一隻狗般在夫人面前討好乞食。”溫姨娘淚如雨下,哽咽道:
“先五夫人還在的時候,她把我們這幾個姨娘當人看,從來不朝打暮罵,也不無事生非,你我有孕時,她請大夫請乳孃,還單獨給我們開小廚房,好生調養著——。”
顏姨娘打斷道:“妹妹提這些做什麼?先五夫人已經去了。”
顏姨娘暗想:當初你踩她一腳時,何嘗猶豫過半分?現在惺惺作態又有什麼用?
“妹妹聽我把話說完。”溫姨娘扯著顏姨娘的袖子,哭訴道:“我心裡難受,也只敢和姐姐說這些心裡話,今天是來給姐姐示警的——青蓮說了門好親事,五爺和老太太都逼著五夫人準備嫁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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