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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外,玉真道長並不是傳聞中的仙風道骨,他身材微胖,穿著一件半舊的道袍,就像普通的老道士似的坐在黃花梨書案後面。
顏如玉是正主,她首先開始將兩枚八卦銅錢握在手裡裡搖卦,八卦銅錢落在桌面,玉真道長在一張白紙上記下卦象。
反覆三次後,顏如玉在白紙上寫下自己的生辰八字,那玉真道長默算片刻,什麼也沒說,卻要下一位小姐來搖卦。
下一個是姚知芳,她照著顏如玉做了,那玉真道長依舊不說話,請最後一位小姐搖卦。
睡蓮照著做了,也寫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玉真道長將三張紙擺在書案上,沉吟良久,似乎面有難色。
三個手帕交面面相覷,這是怎麼了?
這時,突然一陣怪風到,但見一隻虎斑大貓從玉真道長身後的帷幕裡跳將出來,喵嗚一聲,在黃花梨桌面亮出鋒利的爪子,將那三張白紙瘋狂的撕扯著,等諸人反應過來時,三張紙已經“橫屍遍野”了!
喵嗚!
虎斑大貓尤嫌不夠,含著幾張破紙片跳窗而去!
三個手帕交躲在牆角處,被聞訊趕來的丫鬟婆子們團團圍住,都沒有受傷。
玉真道長對三人深深一輯,以表歉意,道:“貧道窺破的天機太多,老天今天不讓貧道算命,貧道不敢逆天行事,三位小姐請回吧。”
拜佛被蛇嚇,拜仙被貓驚。睡蓮感嘆自己此生註定與仙佛無緣,和顏如玉、姚知芳敗興而歸。
玉真道長過了幾天便離開京城四處雲遊去了,官道上,玉真道長騎著青騾,順著睡懶覺虎斑肥貓的毛皮,喃喃道:“那天多虧了你來救場,不然老道我該怎麼下臺?三個小姐,一個貴不可言、一個兇險之極,最後一個乾脆是個死了好幾年的人,老道我要是說了出來,都是要得罪人,甚至掉腦袋的……。”
102寄人籬下左右為難,身世淒涼噩夢纏身
浣紗院,暮色已冥;皎月當空。
茜紗窗下;少女窈窕的剪影如夢幻般坐立在炕上。
“小姐;這針線活明天再做吧;小心傷了眼睛。”崔媽媽端來一盞燕窩,擱在炕几上。
“我身子好著呢,那裡需要每天一盞燕窩補著?明兒就斷了吧,正經睡蓮妹妹都沒有這個每天一盞燕窩的份例;我一個外人何必討厭嫌呢。”王素兒穿著月白綾緞小襖,松花綠挑線裙子,手裡做的是一個佛頭青抹額,預備著過年時獻給外祖母。
崔媽媽輕輕吹了吹燕窩盞上的熱氣,用手腕的面板試了試滾燙;反覆幾次後,這才往王素兒
那邊輕輕一推,說:
“溫度剛好,小姐趕緊喝了吧。唉,你就別多心了,橫豎公中沒有出半兩銀子,這燕窩是老太太從私庫裡拿出來的,老太太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她們能說什麼?”
王素兒放擱下活計,吃藥似的嚥下香甜滑嫩的燕窩,接過崔媽媽遞來的帕子按了按嘴唇,嘆道:
“話雖如此,可究竟瓜田李下,到底要避諱些才是,這府裡成天風言風語的,說老太太的私房遲早都給我掏空了,正經嫡孫嫡孫女卻不顧了。”
“五舅母對我只是面子情,去年因為我幫著睡蓮妹妹,害得她被外祖母在松鶴堂外罰站兩個時辰,失了顏面。這個間隙本來無法彌補,現在又多了這麼個謠言,五舅母在老太太跟前還能裝上一裝,做出關心外甥女的模樣來,可到了人後——。”
“唉,奶孃,你也是瞧見的,五舅母現在對我是渾身都看不上眼,慧蓮妹妹有次還在學堂說什麼‘鳩佔鵲巢’,指桑罵槐的說這事,幸好姐姐妹妹都沒理她,她才住了嘴。”
崔媽媽怒道:“痴心妄想,老太太的私房,那裡輪得到五房?那是要留給嫡親孫子佑哥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