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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令人膽寒!如今太湖妖魔比之洛陽三十六怪猶勝百倍。我等本事低微,明日太湖蕩魔,須不是個刀口舔血之事?果然我師徒弄將不過,葬身太湖,誰來為之感嘆?若賴師父本事平安掃蕩,離得太湖;日後伏魔路廣,各色妖魔應有盡有;我等性命又有誰來為之保障?
若存得時;‘阿彌陀佛’佛祖保佑!若存不得時;枉死他鄉,連個收屍的也沒有,卻不可憐?愚兄之意;趁今你我從師未久,交涉不深,就此散了,日後天長地久卻不快活?似這些妖魔鬼怪不惹也罷,圖個自在哩!師弟之意若何?”佛兒道:“師兄之意眼下危難之際,你我棄師而去?”張魁道:“說的正是!師父本事高強,少我兩個不少,多我兩個返到礙手礙腳,多分牽掛哩!不如就此散了,各奔前程。”
佛兒道:“既然如此,日間師父趕你倒順了你的志氣,如何又賴著不走麼?這時候卻來唆使我,誤人子弟!”張魁道:“有道是‘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世人都知師父單收你我兩個門徒,若偏走了我;交世人傳說;當說我沒有志氣,反不如你十歲孩童。教我七尺男兒怎禁得這般恥笑?要便一起走,世人當說師父苛嚴,徒弟不堪苦楚,棄師而去。也存得幾分體面哩!”
佛兒道:“師兄,佛兒也有些話語,不知當將不當講?”張魁道:“便說了!”佛兒道:“佛兒自幼是個孤兒,蒙慧南長老收養,不致幼死化生。只是佛兒自幼貧苦,無錢供讀,時常去那夫子學堂,趴窗學習。又去那市井深處聽人說書。頗知道些‘孔孟之道’,‘程朱之理’。我知道三國有個‘關公’,隋唐有個‘秦叔寶’,南宋有個‘嶽王爺’。他們持的是一個忠,講的是一個義,光明磊落四字當之無愧!你我雖是平民布衣,自不堪比關公,岳飛。
但是忠義之道卻是一理,本無上下之分。你我既生就男兒丈夫,凡事須當從一而終,矢志不渝!若連尊師之道也不去暢曉,如何去從忠義二字?實愧丈夫之身也!莫說師父是個仁義之輩名滿四海。即便惡如商紂,奸似秦檜,你我也當愚忠愚義,從一而終不棄師恩。我等如今從師蕩魔,即便有朝一日身喪魔窟;雖不比泰山之重,亦不是鴻毛之輕!死得其所。師兄背師棄義,半途而廢之話再莫說起,不當人子哩!”
張魁聽說,心中慚愧,道:“枉我張魁七尺男兒,返不如師弟十歲孩童,常懷忠義之心!著實慚愧。師弟語出驚人,方才師兄散夥之話也莫記在心上,更莫師父跟前說起,只當做個笑話罷!”佛兒笑道:“師兄不說散夥之話了麼?”張魁道:“不說了!不說了!走,請你吃酒去。”扯著佛兒就去酒家。張魁海量,吃了許多酒,兩個說說笑笑,吃的那酒保也不來添了!
兩個這才跌跌撞撞走將出門。只聽見城頭二更鼓響,已經二更天氣!四處街巷,靜悄悄的,更無行人。只因太湖妖魔為禍,故蘇州府都是夜不出門,早早閉戶!又值二更,越發沒得行人。佛兒埋怨張魁道:“師兄只顧吃酒,更不知這般早晚了?若回去時,定討師父罵了!”張魁吃得大醉,只是口裡胡言亂語,那裡知佛兒在說些什麼?一時把持不住,撲的一跤,就那馬路中央倒下,呼呼睡了。佛兒年幼,又是張魁長大,莫想動他半分。忽就那街心刮來一陣陰風,果然陰森!怎見得?
正是:
風來吹陋巷,陰雲透玉宮。喜則催花柳,怒則折木松。
春能解冰凍,秋近謝梧桐。睢河驚漢主,赤壁嚇曹公。
風過處,只聽見幾聲尖叫傳入耳來!把個沉睡張魁都喚醒了,驚道:“什麼驚叫?有鬼,有鬼!”佛兒是個人小膽大,說道:“師兄莫怕,我們瞧去來,看看是個什麼鬼?”張魁爬將起來應聲同佛兒去了。兩個直穿過那十字街心,但覺冷風嗖嗖,叫人膽寒!又走過一條陋巷,直通一破落大院,聲聲尖叫從此傳將入來。兩個攀著牆角去那院子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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