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你隨我進來捉蟲(第1/5 頁)
===相聚(“你隨我進來”(捉蟲)===
林啟明一行先走水路,後換陸路,輜重甚多,走走停停,大半月方到。
一路由北到南,從繁華到荒涼,衰草連天,江晚吟親眼看著遇到的流民越來越多,皆是因戰亂北上逃難的。
個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還常有一個婦人託著個孩子,拄著樹枝一邊逃,一邊沿路乞討。
江晚吟心善,那些面黃肌瘦的孩子一攔車,跪下來磕頭,她便於心不忍,將隨身攜帶的口糧分出來救濟。
然一旦開了口子,後面的流民便像嗅到了血的餓狼,蜂擁而至,堵的車隊無法行進半步。
還是靠隨行的護衛持盾疏散,方趕走這群人。
流民數以萬計,所過之處黑壓壓如蝗蟲過境。
江晚吟看的多了,漸漸明白,光靠小恩小惠是救不了這些人的,只有戰事平息,他們方能徹底迴歸故地。
於是便聽了林啟明的話,不再亂出手救濟。
雖心知如此,但眼前畢竟是一個一個的人,就這麼餓的皮包骨,生生倒在途中,她不可能無動於衷。
偶爾有瀕死的稚童倒在面前,她仍是做不到像林啟明一樣淡漠,還是悄悄派了人送東西去。
冷靜下來想想,眼前這一切,皆是出自裴時序之手,又讓她心底愈發沉重。
這些百姓心底裡又究竟需不需要他們替呢?
且即便打贏了又如何,來來去去,起起落落的皆是貴人們,從來都與這群底層人無關。
這些人該苦的還是一樣苦,該難的還是一樣難。
車隊繼續向前,江晚吟只覺得這短短半月見到的人間疾苦比十六年加起來還多。
她從前偶爾會覺得自己過的苦,現在想想,她的日子比起眼前這些人來實在不值一提。
走的越遠,見的越多,她越發能理解陸縉,在這時候挺身而出,力挽狂瀾,需要多大的魄力。
以戰止戰,以殺止殺,實在無奈之舉。
陸縉採用的是堡寨法,綏州多山地,易守難攻,一邊攻城,一邊就地築堡建寨,安置流民,如此一來,能大大避免紅蓮教捲土重來。
如今正在休戰期,當地的百姓得了一絲喘息,城中的商鋪陸陸續續又開了張,城外的寨子裡,流民們也漸漸定居下來。
軍紀森嚴,除卻營妓外,嚴令禁止女子進入。
江晚吟知曉,也沒打算當真去前線,她原本只是想將春衣送到綏州城內時,與陸縉見上一面的。
然陸縉一直在前線,鮮少回城,恰這時,林啟明又犯了咳疾,無法繼續,思慮過後,江晚吟便決定扮做林家四公子代替林啟明送完這最後一程,將趕製好的春衣送到前線去。
林啟明甫一聽得她要以女子身入軍營,直斥她胡鬧。
但這一路來,江晚吟已磨練許多,心智也成熟不少,到了後來,林啟明臥榻之時,皆是她與隨行的副將一起規劃路徑,防禦山賊。
一路有驚無險,林啟明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何況軍中如今是陸縉坐鎮,有他在,他大可放心。
於是林啟明只叮囑她小心些,將東西送到後,見上一面便回。
江晚吟答應下來,休整一日後,便帶著趕製好的春衣奔赴前線。
捐贈春衣是早已便說好的,江晚吟剛到外郭,遠遠的便有人來迎,是個姓趙的監軍,絡腮鬍,濃眉大眼,聲音粗獷,不拘小節,遠遠的看到了江晚吟身後數十輛馬車拉著的春衣,哈哈大笑,一掌拍上了江晚吟的肩。
“林小郎君,你們林氏果然闊啊,好大的手筆!如此多春衣,怕是掏空了你們大半家底吧?”
江晚吟這小身板哪兒禁得起他拍,一巴掌下去,她險些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