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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二老後,項庭沛回過身來,正欲將眼角的淚水拭去,卻在看到不遠處的項庭真時怔住了,只愣愣地抬著手,不知所措。
項庭真不意會被她看到,不知如何反應方妥,只得朝她微笑了一下。
項庭沛定下神來,趕緊抹了淚,走上前來道:“我養父母知我今日隨太太前來,便在這兒等我,他們心裡惦記著我。”她不好意思地道,“讓妹妹們見笑了。”
項庭秀覷著項庭真的神色,並不敢回應。項庭真笑笑道:“無妨,趕巧罷了。”她停一停,道,“姐姐孝心,確是難得。”
項庭沛眼光停在前方的多寶塔上,只見塔剎雄偉矯健,高聳挺拔,簷角舒展。她衷誠地道:“聽聞靈若寺的多寶塔上風景獨好,姐姐想邀妹妹一同登塔,或許換個眼界,心境亦會不同。”
項庭真回頭看一看塔剎,點頭應允,正想與項庭秀一同前去,項庭沛便道:“有些話,姐姐想單獨告訴真妹妹。秀妹妹,下回再與你同行,可好?”
項庭真想一想,便讓項庭秀在塔下候著,獨與項庭沛進了塔內。
放眼塔底,首層平臺較寬,頂層四角飾有蕉葉山花,四周欄下是四個石雕龍頭,栩栩如生,每個均張口作吐水狀,似有漫天雨水從龍口流溢,意取神龍垂涎之意。
項庭沛扶著紅木扶手,一步一步往上走,項庭真則緩緩地跟隨在她身後,只聽得她聲音幽幽傳來:“想來妹妹是從來不曾知道有姐姐這麼一個人,姐姐自己也不敢奢望,可以有得到名分的那一天。相比起我娘,我是極其有福氣的。”她略略緩了一緩,又道,“我娘與爹爹相識的時候,只有十六歲,比現下的我還要年幼一歲。本來爹爹是京官,我娘只是地方小縣城裡的商戶女兒,每日不過幫襯著替家裡做點繡活度日,怎麼會想到爹爹那年奉了皇命,到這個名不經傳的小地方來辦事?又怎會想到,不過是在雨天的夜裡收留了爹爹一宿,便與爹爹暗生情愫?”
她們二人來到了第二層,只見牆面四周的觀音三十二應身小像,神態溫和凝重,給人以親切端莊之感。項庭沛雙手合十,虔誠地望著觀音像,續道:“爹爹本該刻日回京,因為孃的緣故,他又多留了幾天,直到京城有信來催,他方啟程回去。我娘說,爹爹走的那天,答應她一定會回來,會把她帶到京城去,給她一個名分,只讓她安心等待。”
項庭真靜靜地聽著,似乎能親身感受到當日的一幕幕。項庭沛復又再往上一層走去,“可是這一等便是無了期了,相信妹妹你也能想到,爹爹沒有回來,可是娘已經有了我。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即便是娘有心要瞞,也是瞞不過去了。我的姥姥姥爺很快便發現了娘身體有異,女子未成親便有孕,即便是在寒門小戶,亦是奇恥大辱,見不得光的。倘若家中只有姥姥姥爺便也罷了,頂多娘只是受一下皮肉之苦,但是上面還有太奶奶太爺爺,事情便不能這般簡單就放過。”
第三十九章 項庭沛(二)
多寶塔每層均挑出塔簷,飛簷翹角,簷角下懸著風鈴,此時雖是雲淡風輕,風鈴輕盈,仍舊是飄擺著發出陣陣鈴聲,清清脆脆,每一下都似是落在人的心上,帶著幾分警醒的意味。
項庭沛背對著項庭真,雖然看不到她表情,卻仍然從她的聲音中聽出哀絕的氣息:“娘當時已有六月身孕,被村民們五花大綁,押到祖祠去受審。娘年紀輕輕,哪裡抵受得住這樣的折磨,一路哭著求饒,沒有人放過她,都往她身上扔臭雞蛋,罵她是淫婦,詛咒她不得好死。到了祖祠,還有人衝上前來,兜頭蓋臉地打我娘,我娘生不如死,險些就要一頭碰死在石柱上。可是人能拉住她的尋死之心,卻拉不住她的逃生之意。”
第三層、第四層,一路往高處上去,牆面四面均鑿龕雕佛,造型別致,氣韻古雅。
“我娘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