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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前路。
不是不知,在父親心目中,她與母親一樣,罪不可恕。
茫茫的大雨一下接一下無情地鞭笞在她身上,如是無盡的譴責與懲罰,那樣冰冷入心,涼蝕心志。
當她看到莊氏由小丫鬟打著傘從屋裡走出來之時,便已知道,父親今日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見她了。
莊氏自回府以來一直自稱病重,只是此時此刻,她一張玉面脂粉淡施,竟透著絕豔無雙的動人風韻,不見半點病態。她朱唇輕揚,眼角眉梢間盡是自得的笑意,譏誚地望著跪坐在地的項庭真,含嘲帶諷道:“這不是咱們府裡最為大方得體的嫡姑娘麼?怎生如此不知進退?老爺說不見你,便是你跪上一宿,也是不會見你。老爺瞧你在院子裡候著煩心,才讓我出來勸你回去呢。我尋思著,姑娘這般冥頑不靈,豈是我三言兩語能勸得動的?”
項庭真咬一咬牙,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抬眼冷冷地瞄了莊氏一眼,轉身就要走。莊氏冷嘲一笑,又道:“姑娘眼下才來識事務,恐怕也太遲了,在老爺心裡,你早已不再是那個惠質蘭心的三姑娘。休怪二孃不提點你,日後在這府裡行事做人,還是小心留神為上。”
第六十一章 傷逝
項庭真這一日下來,已是心力交瘁,疲倦至極,當下只是沉默,沒有回應半句,徑自在莊氏輕蔑的眼光下離開了頤明院。
返回長春院的路上,風雨大作,沒有下人來接項庭真,她冒著傾盤大雨疾步奔進院門。往日奴僕成群的長春院內此時竟然烏燈瞎火,不見值守的下人,便也無人為渾身溼透的三姑娘打點。她瑟瑟地穿過靜寂一片的長廊,沒有明火的吊頂燈籠在冷風中搖曳得七零八落,猶顯蕭條灰敗,讓人不寒而慄。
跌跌撞撞地來到母親的廂房門前,唯見江寧織造的雨過天青色窗紗上,隱映著一團微弱的光影,便知母親尚未就寢。
項庭真本想推門而入,卻發現母親從裡內反鎖了屋門,便拍門道:“娘,讓女兒進來陪著您罷?”
過得須臾,她才想再拍門,方聽聞沈氏聲音低低傳來:“你回罷,不必憂心我。”
項庭真倚在朱漆鏤花的門邊,額頭抵在冰涼的門板上,無力道:“娘,你怪不怪庭真?過去你們總說,我是一個多麼聰慧玲瓏的人,可是到了如今,我才曉得,我不僅稱不上聰慧玲瓏,我簡直就是愚不可及……”
沈氏在屋裡靜默了良久,才幽幽道:“娘從來不怪你。這一輩子,我沈靈雲最為虧欠的,便是我的一雙兒女。我只望,你們從此好生保重自己,安穩度日。”
許是累極了,項庭真只覺頭腦間昏昏發沉,兩腳虛軟,只挨著門欞坐在了地上,嘴裡下意識地喃喃道:“咱們不會輕易認輸,每一次,咱們都有應對的辦法,這一回也一樣。等明兒天放晴了,女兒再好好想想,想想這一關怎麼過去。”
初秋的夜雨是這樣綿綿不絕,直直衝刷著這孤獨的院落,打落了無數殘葉敗花,滿地零落。
直至天明時分,雨勢方漸漸收斂,剩下屋簷上滴落的清冷秋水,若有還無地延綿著風吹雨打的悽惶飄零。
她不知在門前睡了多久,不知哪兒來的一陣涼風,她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忽而醒轉過來,方知已過了一宿。
已經沒有下人前來伺候母親梳洗了,她忙起來拍門,揚聲道:“娘,您起了麼?讓女兒進來伺候您罷!”
裡面並沒有動靜,她再度拍門:“娘,讓女兒進來幫您盥洗罷!”
仍舊是悄無聲息,彷彿此間只剩下了項庭真一人。
她頓覺不祥,使勁兒地推著門,奈何卻是徒勞無功。她急急找來幾個孔武有力的小廝,硬生生地把房門給撞開了。
門開的一瞬間,她兩眼往屋內望去,唯見暗沉沉的濛昧不清,精繪花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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