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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在搖曳,屋中忽明忽暗,她黑亮的眸子始終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像是要把他的樣子深深記進心裡,即便隔著一層面具,溫顧庭被她這樣灼熱的眼神,看的面頰發熱起來,不知過了過久,她眨了下眼睛,虛弱道:“餓。”
他這才恍然醒了神,鬆開了她的手,起身要去拿飯菜。
突地,他的袖邊被她拉住了,她狼狽的起身,慌張無措的望著他,好似他要離她而去一般,溫顧庭心像是突地被什麼擊打了一下,有種不同尋常的餘韻盪漾開來。
他輕柔的拍了拍她的手,指了指桌上的飯菜,她看了眼,遲疑的鬆開了手,坐在床上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去端菜,然後再把菜端回來,他重新坐回床邊,她才又一次露出了笑容,像個小孩子一般傻傻的看著他笑。
他將筷子遞給她,她笑了笑抬手去拿,袖子滑了下來,露出她佈滿傷痕的手臂,有鞭傷還有扎傷,還有些不知道是怎麼弄成的傷痕,溫顧庭的眸子一暗,到底是有多狠的人,才會去這麼傷害一個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她有些艱難的拿著筷子去夾菜,夾了好幾次也沒夾起來,有些喪氣的嘟著嘴,溫顧庭抿了下唇,從她手中拿過筷子,夾起菜試圖去喂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喂,只是僵直的舉著筷子,而她卻眼睛一亮,湊上來咬了過去,幾口就吞下去了,滿足的舔舔舌頭。
溫顧庭愣愣的看著她,這是他平身第一次喂一個人吃東西……
一回生二回熟,很快他就將滿滿的飯菜都餵了下去,他將空碗放回桌上,一轉身,她仍是一眨不眨的坐在原處看著他,似乎有些緊張的等著他走回來,彷彿他不回來,她就會馬上追上去抓住他。
溫顧庭本來想出去轉轉,見此還是重新走了回去,她吃過東西比之前有活力了不少,自己伸手握住他的手指頭,然後重新躺回床上,雙眸仍是看著他。
她怕他走。
溫顧庭起身扥過一旁的薄被蓋在她的身上,坐回原處看著她,她似乎這才放心了,握著他的手指頭漸漸閉上了眼睛,冰涼的手指也慢慢有了溫度。
夜漸漸深了,握著他的手也漸漸鬆開了,溫顧庭並不是個很有愛心的人,他雖救了她,卻沒打算帶著個拖油瓶,他一向是孤獨慣了,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更不會多帶一個人,他掏出身上大部分的銀兩放在了床頭,起身吹滅了桌上的燈燭向屋外走去。
他剛要走出院門,屋內傳來淒厲的尖叫聲,和那夜聽到的一樣,他以為有人追來了,立馬折返回去,屋裡卻只有她一個人,她有些癲狂的大喊大叫著,臉上都是淚水,即便看到他進來也沒有安靜下來,雙手胡亂的抓著,像是在驅趕什麼。
“怎麼了?怎麼了?”隔壁的老婦聽到聲響,端著燭臺走了進來,她看到光才漸漸安靜下來,白淨的臉上滿是淚痕,黑眸絕望的望著他,將手伸向他的方向,那一刻,溫顧庭的心動了一下,他走過去握住她在半空中揮舞的手,任由她脫力的倒在他懷中。
老婦上前打量了一番,摸了摸她的腦袋:“是夢魔了嗎?她身上都是冷汗。”
溫顧庭緊抿著唇一言不發,老婦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走出去了:“真可憐。”
溫顧庭緩慢的抬起手扶上她顫抖的身子,艱澀的張口,用沙啞的聲音道:“別哭……”他很久很久沒有開過口,這兩個字念出來顯得異樣的艱難。
她聽到聲音緊緊摟住他的腰,口中絮絮唸叨著:“別走……別走……”
別走?
從未有人和他說過這兩個字,他從小到大就像別人眼中的瘟神,他聽過最多的就是“滾出去”、“別過來”、“離遠點”、“瘟神”、“災星”、“禍害”,他總是被人驅趕,從未有人挽留過他。
他無聲的點了點頭:好,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