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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地上還有一堆燒過什麼東西的焦土灰痕。
當時其中一小孩兒說他曉得,裡面肯定是死了的嬰兒沒錯。小男孩兒們都是好奇膽大沒個怕,周禹說想看看,另外那小孩兒說自己也沒見過裡面的死娃娃,也想看。於是在周圍找來一根樹枝,離那個襁褓不遠的地方把蓋住嬰兒臉的那一角挑開,不看倒罷,一看之下仨小孩兒尖叫著往回瘋跑,一口氣跑到家。
那時候周禹的父母都還沒離婚,雖然平時總捱打,但好歹也算是有個家。他把這事兒跟父母說了,沒想到又被暴打一頓,之後還大病一場。可這件事卻讓周禹在當初的同學玩伴之間風光了好一陣,沒事兒就當孩子王,給一幫小孩兒添油加醋地胡謅,說那個襁褓裡的嬰屍,一張臉如何紫得跟茄子皮兒似的,臉上的肉也被啃了,其中一個眼窩裡都是密密麻麻的蛆蟲等等。到現在,當年的現場真相和妄想腦補在記憶裡疊加,連他自己都不記得當初那個嬰兒的具體模樣了。
這件事是他親身經歷的,所以想起來還是很可怕,另一件記憶裡的事只是聽大人們說,沒有親見親聞,也不算太嚇人。那是後來周禹父母離婚之後的事,家破人未亡,還有了各自的新侶,一個隨夫去了東北,一個隨婦跑到西北,只留下頑劣出格連狗也嫌的小周禹,被寄養在姨媽家裡,他|媽說是每個月寄生活費過來,但一走之後再也沒了音信,姨媽是個獨身的老姑娘,多了這個拖油瓶,後來索性連回家都少了。
周禹的一個叔叔看他可憐,讓他住在自己家裡,繼續供他上學。叔叔嬸嬸有一個兒子,周禹來到新家之後,兩個大人也經常為多了一個人的各類開銷而打架,倆人平分秋色地對打。叔叔給惹急了就扯著嬸嬸的頭髮往牆上撞、在她頭上吐痰、用鞋底抽她的臉、站在床邊往她被窩裡撒尿;嬸嬸會拿著一把鈍菜刀把家裡所有的玻璃都砸碎、用襪子紮了寫著叔叔名字的布偶釘在門上、或者把叔叔所有的衣服鋪蓋都堆在一處,倒兩壺酒精威脅要同歸於盡……
這種第一天鬧得跟鬼子洗劫、次日又重歸於好重整家園的戲周禹可看得多了,心想叔叔嬸嬸跟自己父母之間的戰|役|盛況還差得遠呢。從一開始的怯懦旁觀處處謹慎,變成習慣之後的不理不睬順其自然,最後竟養成一邊鬼哭狼嚎都要死人了,他能自嗨自樂頭也不回,玩他堂弟遊戲機的賴子性格。
後來周禹總算熬到成績差得要死的高中畢業,看叔叔嬸嬸臉色也沒要繼續供他念下去的意思,他自己也對一個大人站在講臺上說話,一幫小人兒坐在下面聽他說話——這種浪費時間的事沒了半點興趣,於是偷了一筆錢,自己買了車票,想著要跑就跑遠點。終於,他第一次離開家鄉,第一次獨自出門,到了這座北方城市,從此開始他艱辛的生活。
也是那段在離開前的日子裡,叔叔家那個大院旁有幾個用鐵門封死的防|空|洞,大院裡的人都會告誡小孩子不要靠近那幾個防|空|洞,尤其是晚上。那一帶盛傳每逢半夜,其中有一個洞裡傳來遙遠的歌聲,像是有很多人在地底下齊聲唱:“丟你阿嫲,殺敵如殺瓜,我問日|本仔,你怕唔怕!”
周禹膽肥,去過好多次那幾個被封死沒法進去的洞,白天在洞口張望,什麼也看不見,晚上刻意聽過,也沒聽見大人所傳的歌聲。唯獨有天早上醒來,其中一個洞口聚集了烏壓壓一片人,大人都不讓小孩兒過去,周禹幾下子鑽過去,原來是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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