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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壺催畫箭,玉佩天涯遠。和淚試嚴妝,落梅飛夜霜。
事實上,從上面這三首作品的風格中就可以窺見一些端倪。
〃畫屏金鷓鴣〃,屏上鷓鴣精緻華美,但終究失之神采和活力。比之於詞,好似詞藻華美,意蘊婉膩,但終究徒有外表而內裡空乏。此正是溫詞的風格。畫屏為閨中之物,亦與溫詞通常的主旨相吻合。
〃弦上黃鶯語〃,活潑娟秀,有生機亦有意蘊。比之於詞,正與韋詞婉轉清新,自然跳脫的風格相若。這一首《菩薩蠻》也正如此。
〃和淚拭嚴妝〃,〃拭嚴妝〃猶言馮詞多寫閨中之怨,〃和淚〃則別具深意,正是說馮詞風格雖不脫風月之氣而別有憂苦之嘆喟。〃嚴妝〃亦可說是其詞深具端容清麗,品格自成,比之溫韋,格調又高了一層。
人間詞話之五十九
【〃暮雨瀟瀟郎不歸〃當是古詞,未必即白傅所作。故白詩云:〃吳娘夜雨瀟瀟曲,自別蘇州更不聞〃也。(此條原稿已刪去)】
〃暮雨瀟瀟郎不歸〃引自白居易的《長相思》,詞雲:〃深畫眉,淺畫眉,蟬鬢鬅鬙雲滿衣。陽臺行雨回。 巫山高,巫山低,暮雨瀟瀟郎不歸。空房獨守時。〃
〃吳娘夜雨瀟瀟曲,自別蘇州更不聞〃應為〃吳娘暮雨瀟瀟曲,自別江南更不聞〃。此句引自《寄殷協律》:〃五歲優遊同過日,一朝消散似浮雲。琴詩酒伴皆拋我, 雪月花時最憶君。幾度聽雞歌白日,亦曾騎馬詠紅裙。 吳娘暮雨瀟瀟曲,自別江南更不聞。〃
老王很有意思,又有新發現。
白居易在自己詩中說自己曾聽過〃暮雨瀟瀟曲〃,老王認為這也許可以證明〃暮雨瀟瀟郎不歸〃此句是古詞,或是樂天將此古曲重新按《長相思》之調作成詞。
〃長相思〃之語於漢魏六朝古詩中常見,如〃客從遠方來,遺我一書札。上言長相思,下言久別離〃、〃文彩雙鴛鴦,裁為合歡被。著以長相思,緣以結不解〃等等。而〃上言長相思,下言久離別〃則成為古曲《長相思》的定式。如目前最早的南朝梁張率的《長相思》,及至陳後主、陸瓊、王瑳、蕭淳、江總等人所作的《長相思》,均以〃長相思,久離別〃開篇,無一例外。因此樂天此闕,雖有古曲之風,然而當非南朝古曲。更有可能的是〃暮雨瀟瀟曲〃中有〃暮雨瀟瀟郎不歸〃的句子,而白居易將其重新填入詞中。
人間詞話之六十
【稼軒《賀新郎》詞:〃柳暗凌波路。送春歸猛風暴雨,一番新綠。〃又《定風波》詞:〃從此酒酣明月夜,耳熱。〃〃綠〃、〃熱〃二字皆作上、去用,與韓玉《賀新郎·詠水仙》以〃玉〃、〃曲〃葉〃注〃、〃女〃,《卜運算元》以〃夜〃、〃謝〃葉〃節〃、〃月〃,已開北曲四聲通押之祖。】
宋代壓仄聲韻的詞,同韻部的上聲韻和去聲韻可以通押,而入聲一般不與上、去兩聲韻通押。但是在與南宋同時代的金代開始流行的北曲中,平上去三聲都是可以通押的,再加上歸入了平上去三聲中的入聲,這就是所謂的四聲通押。我們今天的普通話正是由當時的北方方言發展而來,因此也沒有入聲。
南宋理宗淳佑十二年(1252年)劉淵曾根據當時的讀音,編寫刊行過新的《禮部韻略》,共107韻。同時代的還有金代王文鬱的《新刊韻略》(1227)和張天錫的《草書韻會》(1229),都分106韻。因為《禮部韻略》是在平水刻的,所以當時的韻書稱為平水韻,通常認為是106韻。〃平水韻〃是當時作詩填詞的一個指導。元代周德清在《中原音韻》中把〃平水韻〃的106韻合併為19個韻部,作為北曲押韻的指導。老王這裡所說的情形,正是由〃平水韻〃向〃中原音韻〃的一種過渡情形。
賀新郎辛棄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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