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襲擊(第2/3 頁)
盛放的花朵蹭過方覺夏的下頜線。
“我覺得你知道了。”他挑了下眉,語氣篤定又輕快,收回手,左手的虎口一下一下自下往上攏著散開的花瓣。
這種感覺方覺夏自認從未感受過,這種推拉話術已經超出他貧瘠的交際模式。裴聽頌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人,他直白的時候令人措手不及,可迂迴的時候又讓人猜不透。
他不得不認可,這個比他小兩歲半的男孩子是一個博弈高手。
“很好,狀態不錯。”在一旁抓拍完畢,林墨轉換角度,對裴聽頌說,“再溫和一點,靠近春天的概念。”
裴聽頌骨子裡的懷疑主義再一次發作,不過他是笑著說的,笑起來的樣子反倒是真的挺貼合他們所謂的“概念”。
“春天的概念一定要是溫和的?”
這句話讓在場的工作人員都有些愣住。
方覺夏也聞聲抬起頭,從思緒抽離。他著實佩服這種可以隨時隨地表達自己觀點的性格,大概和從小的生活環境也有關。
在偏好和諧一致的氛圍裡待太久,懷疑論者也早無稜角。
“一說到春天就是溫柔的。和風煦日,冬去春來。好像冬天肆虐完之後緊接著春暖花開已經成了一種印象定式了,挺沒勁的,就不能有點新的概念嗎?”說罷,他瞥了一眼方覺夏,“比如,軟弱的冬天被春日囚禁起來,從此之後不見天日……之類的。”
這一眼意味深長。
林墨站直了,一下子並沒有對他的想法表示什麼,其他的工作人員不敢吭聲,只有候在一邊的雜誌編輯和主筆心裡樂開了花,加上星圖的團隊出了名的審稿容易,沒什麼禁忌,他們就更開心。
過了一會兒,他開始原地繞圈子,然後又突然停下,對著方覺夏問,“你怎麼想?”
這樣的攝影師不常見。圈內的大佬攝影師大多專斷,林墨也是一樣,不過大概是被裴聽頌推翻過一次,他的閾值已經拓寬。
“有攻擊性的春天,”方覺夏肯定道,“我喜歡這種說法。”
他並不是單純順從,而是的確感興趣。何況在他眼裡,裴聽頌並非善類,和溫煦春日的設定完全不符。
“你知道嗎?”林墨笑了一聲,對著裴聽頌說,“上一回這麼跟我對槓並且讓我成功妥協的,是滿貫級別的大花影后,審美很高,脾氣也傲。”
這句話隱含的意味大家也都清楚,於是都鬆了口氣。
程羌腦門都冒了汗,雖然裴聽頌有背景,但帶他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工作簡直比走鋼絲還難。
策劃一改再改,最終版本和最初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可在場的工作人員沒有一個不因為裴聽頌的表現力而服氣。正式拍攝開始後,方覺夏離開攝影棚,在監視器旁站定。
裴聽頌往地面懶散一坐,一條腿支起另一條朝前伸直。被花簇擁的他手裡握著一枝孤零零的雪白花朵。鏡頭自上而下去拍。裴聽頌的髮型吹得蓬鬆,有幾絲亂髮垂到眉眼中央。他一抬眼,眼睛的形狀收斂拉長,眼角的陰影幾乎要接上粉色早櫻花瓣。
可眼神裡的攻擊性展露無遺,像野獸等待捕獵的兇險。周遭溫軟生香的花一襯,這種漫不經心的狠勁愈發凸顯。
“很好,眼神不錯。”林墨低下來,鏡頭拉得更近,鏡頭裡他臥蠶和眼下的小痣莫名添了幾分真實的欲感。裴聽頌側過臉,握著花枝將半開的花朵遞到嘴邊。
方覺夏靜靜看著,他以為裴聽頌是要親吻。
但他的嘴唇只是蜻蜓點水那樣觸碰了一小下,然後張開,牙齒咬住了柔嫩花瓣。他的嘴角是上揚的,好像一隻成功咬破獵物動脈的野獸,狩獵成功的狂歡在他的雙眼和血液裡沸騰。
快門響個不停。
方覺夏有些走神,他幾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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