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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文藝編輯一般都要負責二三十個作家,花費金子般寶貴的時間跟自己這樣不賣座的作家聊電話,對她來說不是浪費麼,這次必須獨自承受這份煎熬。耕平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這或許只是一種被害妄想症而已。對作家來說,想象力這種東西,可以在創作的時候讓人文思泉湧,也可以在自信喪失的時候讓人備受煎熬。
二月中旬的整整一週,耕平每天悶悶不樂地消磨著時光,不但讀不下最愛的小說,新書的修改也在原處踏步,除了去神樂坂的超市買些生活必需品,他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早晚做做飯,上午打掃打掃衛生,晚上洗洗衣服,如機器人般一絲不苟地履行著父親的職責,其他時間都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無所事事。冬日的寒意沒有絲毫減退,春天的蹤跡更無處可尋,或許自己的心早已冰封,再也寫不出任何小說了吧。這偶然的想法讓他陷入了作家的終極恐慌中不能自拔。一轉念,他想到十歲的兒子和每月要還的房貸,已奔四十的他也不知能找個除作家之外的什麼工作。既轉不了工作,也無回頭路可走,處於這種進退兩難境地的耕平,只能獨自承受著難以向他人明說的煩悶。
新的一週又開始了,可耕平的心情沒有半點好轉。編輯約他見面,他只好不情不願地蹭下了樓。約見地點在新宿三丁目的咖啡店。
“好久不見!”這是曾經負責出版過耕平十四本小說其中之一的橋爪浩一郎,偏愛外國悲劇小說,他在獨步企劃工作,這家公司雖不是大出版社,但偶爾能誕生一兩本熱門文藝書,也算得上是中堅出版社。
“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吧?”去年文學獎晚會結束之後,耕平曾和他一起喝過酒,還一起討論了新作的構思。因此,耕平心想他這次找上門應該是來邀稿吧。
橋爪有苦難言似的說道:“話說下個月我們文藝編輯部人事大調動……”
熟識的編輯都一個個地被疏散到其他工作崗位,這雖然對已供職於公司的人來說無關痛癢,但對公司外的人來說卻是相當淒涼。
“哦,是嗎,那你調到了哪裡呢?”
“營業部。可能需要接觸一下實踐工作,多學點銷售技巧之類的吧,畢竟現在書籍銷售也不好做嘛。”
耕平從橋爪的語氣裡聽得出,人事調動並非出自他的本意。緊閉的窗戶外,眾多路人行色匆匆地走過,為正值肅殺嚴冬的新宿增添了一道色彩繽紛的風景線。
“這樣的話,就是說我們之前討論的新書就要交給另外一個編輯來做了?”
“呃,不,實在是有點難以啟齒……”橋爪突然沉默不語垂下眼來。耕平預感到危險正在逼近,他深深吸了口氣暗暗做好精神準備,說道:“沒事啦,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你剛剛想說什麼來著?”
故交深厚的編輯定定地看著耕平,說道:“對不起,我們出版社暫時還沒有安排您的責編,雖然我非常反對,但這是上面的決定,我也無能為力。我真的覺得那本書的構思很不錯,可現在還出版不了,我覺得非常抱歉,所以想當面跟你道歉……”
經過好一段時間,這輪衝擊波才終於到達耕平心底。還記得剛出道的時候,曾有十多家出版社向他發出熱情的邀請,而這十年間一家家減少,現在又被一個出版社拒之門外,終於只剩最後三家。
“好的。”耕平僵硬地微笑著,總算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個字。後來是否還說了些什麼,耕平完全不記得了,他暈乎乎地從咖啡店出來,走著走著便來到了黃金街,本想一個人去喝口小酒解解愁,卻發現是時候回家給小馳做晚餐了。於是他弓著背,無精打采地朝地鐵走去。
“耕平先生?”
一個週末的深夜,電話鈴突然響了。
此時耕平像個死人一樣躺在沙發上,呆呆看著完全沒有笑點的綜藝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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