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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好長時間沒過來,就想你是不是生病了”,田嫂嘆了口氣,“沒想到出了這麼大的事兒。”
“嬸兒”,林鴻文一臉迷茫地看著她,“你說我爹和我大哥真的不在了嗎?我總覺得他們還在。”
田嫂看著林鴻文瘦削的臉頰,忍不住紅了眼圈兒,“你這孩子,怎麼總這麼讓人心疼呢”,田嫂擦了擦眼角的淚,繼續說道,“我不知道怎麼答你,我只能跟你說說我自己的事兒。我跟你說過,我那女兒要是在,應該比你小不了幾歲。可惜她不滿五歲就跟我們走散了,到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每年都給她燒紙錢,我當然盼著她還好好地活著呢,可是我也怕,萬一人要是不在了呢?清明寒食,連紙錢都沒有,在下面怎麼過啊?鴻文,你聽我的,這人要是還活著,那就是命大,就算立了墳頭,燒了紙錢那也沒什麼,這樣你心裡也能好過一些。”
年底的時候,秦家崗的教堂建成了。林鴻文穿著厚厚的棉服站在遠處看著那尖塔高聳的建築,他記得那時候趙順曾經笑著和他說,俄國人要建教堂,他們暫時不用離開哈爾濱了。現在教堂建成了,俄國人在裡面做著禮拜,他們卻都不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臘月二十九晚上,林鴻文買了厚厚的幾捆紙錢,在醫館附近的十字路口畫了個圈。火光映得雪地發紅,身上也暖和了一些。林鴻文一邊往裡填紙錢,一邊自言自語,“爹,大哥,我不知道應不應該給你們燒紙錢,我不相信你們已經不在了,都說死人會託夢的,可我一次都沒夢到過你們,這是不是說明,你們都還好好地活著呢?但我又怕”,林鴻文抹了抹眼淚,緩了一會兒又接著說,“又怕萬一你們真的去了那邊,沒有錢花,被人欺負。我現在燒紙錢給你們,你們要是真的去了那邊兒,收到錢打點好就託個夢給我,你們不是說要找一天跟我好好嘮嘮的嗎?我一直等著你們呢,你們為什麼還不來找我?”
林鴻文一邊燒一邊掉眼淚,直到圈裡面只剩下黑色的灰燼才站起來,“爹,大哥,不管你們還在不在了,我都會好好地活下去,不會給你們丟人的”,林鴻文揉了揉膝蓋,手腳已經凍僵了,每邁一步都很費勁,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回頭,就算再難,也只能向前。
26。
三月①的時候,一封書信把徐世淮氣得滿屋轉悠,林鴻文看了他一眼,又低頭包藥,最後徐世淮終於憋不住了,自己走過來和鄭雲、林鴻文說,“你們說那小兔崽子,明明還有幾個月就該回來了,又去了日本?去什麼日本啊!”
林鴻文沒言語,鄭雲安慰了他兩句,“卿之也是想多學點東西,他好不容易出去一回,多去點地方也好。”
“好什麼好!”徐世淮說,“我看他就是不願意回來!”
“不會的”,鄭雲說,“卿之從小就戀家,你不是還說過他太戀家不好嗎?”
“小時候是戀家啊,出去不知道讓人灌了什麼**湯,都捨不得回來了。”徐世淮說著,氣沖沖的又去找程宇唸叨了。
鄭雲嘆了口氣,“師父這兩年也是年紀大了,人都變得嘮叨了。”
“他是想兒子了,但又不好意思直說”,林鴻文包完藥,看了眼鄭雲說,“我要送藥去雜市兒,你要不要捎點什麼?”
“看見賣栗子的捎點回來”,鄭雲說,“上次還是過年前買的呢。”
“好”,林鴻文應著快步走出了醫館,鄭雲看著他的背影覺得有些蹊蹺。
“鴻文又出去了?”程宇問。
“嗯,說是去雜市兒送藥”,鄭雲說。
“他最近可是跑得挺勤的”,程宇說,“跑腿的活兒總是搶著幹。”
“病好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話越發少了,跑腿倒是勤快,也不知道琢磨什麼呢。”
林鴻文先送了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