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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的感性都是麻木的,不甦醒的。她如今的生活,稱得上是洗盡鉛華了,許多的黃昏,她揹著一個沉沉的大書包,在寒風裡往家趕,風刀子一樣地颳著人的臉,令人分外的想要回到家裡,洗一個熱水澡,偎依在溫暖的被窩裡,看電視。想起從前的這個時候,是剛剛去往化妝室的時間,那些,遊走的繁華的生活,浪頭一樣,命運潮汐已經將她推上了岸。新的生活是這樣的,充滿她的身心。
雷灝是一個初冬的下午來到公寓裡的。他有自己的大門鑰匙,開門進來,房間裡的溫煦空氣,格外地令他一震。他從前走進這房子,腳步都有回聲的。如今,檯燈光照著,音箱開著,桌上零亂地擺著書、粉盒、手機,這情景分外的動人。
明明聽見動靜,虎虎生風地從樓上衝下來,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針織長毛衣,燈芯絨長褲,腳上穿著棉襪子,從地板上一溜煙兒跑過來,雷灝驚愕地看著她……她看起來好小,好小,機靈得像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比他以前見過的每一次都顯得小。
她熱烘烘地撲上來,高興地伸手攀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用力親了一下,同時,委屈也反應過來了,又用力地打了他一下,罵道:“你這個壞傢伙!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就消失了,都不管我!”
月明蕎麥花如雪(13)
他低頭看著她,油然地吻一吻她的額,歉疚道:“我太忙,我出差去了一趟日本。”也不只是太忙,他回來也有兩天了,站在公司後窗,看得見這幢樓,尋得到她房子裡的數扇窗,只差配個望遠鏡遠眺偷窺了…他只是不敢來看她,現在她和他住在同一個城市。他幫助了她離開她所痛恨的舞蹈團生活,專心念書。這是幫她的,而現在他面臨的是自己的問題,自己如何待她?又何去何從?不用說,這種事情,一開始就註定要承擔後果……可真的見到她,這一刻的幸福,見到她衝過來時的雙目暈眩,他剋制得多麼辛苦,他是個好人,他感覺到辛酸;又傷痛又溫柔地,在心裡,微波盪漾……
“可不可以先進來?”雷灝說。
明明說:“不可以!我正要出去的。”她說著,麻利地摘來外套,伸手穿好,一件銀灰色的貂毛短斗篷。雷灝打量著她,目光裡全是*和欣賞,她跳舞出身練就的挺拔、修直,穿這樣的華麗衣衫,派頭很好,有氣質。
“去哪裡?”
“去圓明園散步。”
“哦,那就一起去吧。”他移出戶外,鎖好大門。和她並肩下樓。不進去也好,他有點怕。
圓明園是寧靜的一個園子,許是終歸只是斷壁頹垣,這園子裡的遊客,任何時候都稀少。這一個下午,也只有明明和雷灝兩個人。林蔭道上的一顆顆銀杏葉,葉子黃金剔透,沿著林蔭道逶迤,在晚風和夕照裡,有著火樹銀花的燦爛。福海邊的風很大,水面上鋪了一層金色的錫紙,波光閃閃。明明帶著雷灝坐在她平時坐慣的長凳上,剝著他在路上買給她的糖炒栗子,填進自己的嘴巴里,有時候也填到他嘴巴里一顆二顆。
水面上的那層金箔紙隱沒了光亮,太陽落山了,風格外的冷了,她將雙手藏到袖子裡,哆嗦起來。雷灝張開風衣,一攬,將她裹到衣裡,她的頭落到他胸前,肩膀很寬,衣服裡很溫暖,她的臉偎依著,聞得他的體息,他的熱度。湖水靜靜的,岸邊的松柏老樹,鉛灰色的,遒勁青蒼,勾勒在暮色裡。而後,夜色大幕一般地落下來,什麼都看不見了。他們起身離開,松柏樹黑黝黝的,從福海走出去,有蜿蜒的一條長路,明明走著走著,將手彎進雷灝的衣袖裡,另一隻手也攀上去,他們的步履默契地邁在相同的韻律上。他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明明穿著高跟鞋和他走在一起,也僅僅齊著他的肩,說話的時候,要抬起頭來望著他的臉。她是歡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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