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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靈魂刺穿。
從那以後,周青海見到孫麗芳都繞著路走。像一隻灰心喪氣的公雞一樣。平涼鎮的人們得知周青海追求孫麗芳以失敗告終之後,都抱著幸災樂禍的態度。陳大鵬見到了周青海,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嘛。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哈哈。
說完陳大鵬就離開了。留下一個高大的背影。
陳大鵬是平涼鎮出了名的小混混,自幼生得狡黠。專門欺負像周青海這樣的軟腳蝦。
每一次周青海總是尷尬地一笑應之。但心裡還是很不舒服,好像一口氣梗在喉嚨裡,怎麼也咽不下去。
不就以為自己生得美麼。有什麼大不了的。總有一天,你也會老得沒人要的!
周青海嘴上這麼說,似乎已經把這件事情看淡了,看開了,但幾十年過去了,他頭髮蒼白,在平涼鎮的老人院裡掌管一個黑白電視的開關大權,全然沒有年少時那樣的意氣風發。依然是孤身一人。可還是,還是會惦念起她的對吧。
年輕時候學過的口琴,已經被灰塵封在時間裡,生了鏽,再也吹不響年輕時候的深情。
6
孫婆婆是有過一個相好的。這個人不是周青海,當然更不可能是我的爺爺了。
爺爺每一次撫今追昔跟別人講平涼鎮的歷史時總會說,孫麗芳絕對是平涼鎮數一數二的超脫者。三綱五常都是狗屁,封建思想也不足掛齒。我的爺爺經過長時間聆聽木盒收音機裡的講古節目,逐漸也摸索了一套語言。小學還沒有讀完的爺爺常常一開口就是文采飛揚。
所以一連串說出這麼多的四字詞語也不足為怪了。
孫婆婆年輕時候是一個大美女。偏偏這個大美女孫麗芳的心不在平涼鎮,你說如果她的心在這裡,那麼哪一闊老闆嫁不得,哪一個有權有勢的人嫁不得?
孫麗芳是我們平涼鎮的奇女子。她居然愛上了一個志願軍。爺爺說,平涼鎮的女人那時候還沒有嫁給外鄉的。
平涼·舊愛(10)
那孫婆婆是嫁了還是沒嫁?
當然沒有啦。
她為什麼不嫁人呢。
這個你就不知道了。
那時候朝鮮戰爭剛結束,志願軍從鴨綠江往中國內陸撤回來。路過平涼鎮的這支隊伍大部分是廣東人。他們的馬蹄在一個夜晚踏碎了平涼鎮的寂靜。領頭的徐連長騎一匹白馬涉水而過。馬蹄清脆,在清水河裡攪拌著輕快的旋律。
鎮長得知志願軍凱旋,組織了一批人前來噓寒問暖。這其中便有孫麗芳。孫麗芳病入膏肓的父親已經預設了,孫家的醫術傳給女兒,診所的一切也由她繼承。他生病的這段時間,看病的事情都交給孫麗芳了,抓藥,出診,年幼的孫麗芳身上似乎天生流淌著懸壺濟世的才能。
鎮長通知孫麗芳去看望志願軍的時候,她猶豫了許久。
鎮長,我能不能不去呢,我爹他身體不好,我要留下來照顧他。
孫海濤抱病在床,年過五旬,他的頭髮已經花白了,肝病使他得了黃疸。他躺在床鋪上,像一截沉重的枯木。孫海濤說,鎮長叫你去你就去。我沒事。
鎮長坐在床邊,握了握孫海濤的手。孫大夫,好好保重。
孫麗芳最後還是背了藥箱跟著鎮長一行人去了祠堂。祠堂白天是私塾,到了夜晚,就成了志願軍臨時的住所了。
孫麗芳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心會在這個夜晚遺失。而且,從此萬劫不復。
凱旋的志願軍其實傷的傷,病的病。很難從他們臉上看到勝利的喜悅。但還是要在眾鄉親面前裝出慷慨激昂的陳辭。領隊的連長跟鎮長親切地握手。鎮長說,徐連長,你們辛苦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鎮上的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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