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第3/5 頁)
像共產黨人憑藉《國際歌》的曲調可以找到同志那樣。喜愛這一行的人註定要面對過去,面對過去那些缺失、殘破甚至黯然無光的紙本、碑碣。它們沉睡在黑暗裡,也註定要把人引向那些幽深的時光。世界的變動多大啊,光怪陸離,人們都是趨光性的,只有這麼一小部分人註定要面對過去,面對岑寂。現在有些小鎮,真的像在暮色中存在,居住於此的人,相互恪守著不用大紅大綠來裝點,都是一些與暗色調有關的材料或者本色直接使用。一條街巷綿延過去,白日裡就有一些朦朧,而在晚間,它們的樸素古典上升為最大。人進入,融入燭光烘襯氣氛裡,感覺有些悠久。和巡夜者的感覺不同,這些穿著制服的人總以為燈光這麼暗淡不合常情,一定暗藏著許多可疑的因素,譬如曖昧、挑逗、誘惑,對於進出的人,多留了一份心眼。可是,你發現了沒有,在晝夜透亮的都市裡,可供慵懶、舒緩的去處很少,有一些需求者躲避著光亮,到暗淡中來,坐下,此時他們有了鬆弛的喜悅,就像一根弦從弓上解了下來。要一杯檸檬汁,在暗中消費很久,一次只抿一口,有些心不在焉。他貪戀這裡的氣氛,並不在意唇齒間的品味。時光的昏暗也是可以具有審美效益的,尤其是現在,很需要一些瀰漫著安息色澤的空間,使一個人對暗色調的喜愛,不再領受懷疑的眼神。
在一些晚會上,黑色的裝束盛行起來了。這些風姿綽約的少婦,不約而同地嗜黑,活像傾倒了的墨汁,蔓延開來。花蝴蝶一樣的娛樂圈,不約而同地貪戀黑色,著實讓人嚇了一跳。一群在燈紅酒綠的宮廷劇裡出不來的女伶,能對這種色調有多少自己的感受,我是一直持有懷疑的。據說,盲從是娛樂圈最大的病症之一,而這一病症的傳染難以倖免。一個人要是喜愛大紅大綠可以不要理由,他是一種世俗人情。可是轉向黑色,就不能不讓旁觀者打個問號,看到其中的淺薄和輕浮。在這方面,我推崇西方電影中披戴黑色服飾的女人們,那是一種從頭到腳,從裡到外的諧調,睫毛下邊深邃的憂鬱,還有高貴,都是透過內斂的舉止流露出來的。這不禁使人想到了黑色穿戴的界定——她必須符合這種色調的內在要求,比如冷清或者冷豔。黑色是最讓人躊躇的一種顏色,並不是如常人所言易於搭配。選擇之前,必先拷問自己。
在這個海濱城市,休閒的方式我首選在日落之後,在沙灘上赤足而行。天色一分一秒地昏黃、昏暗起來,每走一步都有一些異樣的感覺,好像一個書法家在不斷地調節著墨色,讓墨汁衝散清澈。在沒有漁火的時候,人被絮狀般的柔和包裹著,人成了其中的一分子,化解開來,飄然如風。夜色下的萬物停止了白日的躍動,連濤聲也不那麼震耳,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會想起祖先,是很遙遠的、廣義的祖先,他們的黑夜要比如今漫長得多,沒有火,更沒有燈,人的智慧在黑暗中悄悄增值。那時,自然本真的人,如同草木屬性,健康地成長。儘管我對於自己十年的山村生活抱怨不已,哀嘆最好的青年時期空擲山野,但是我從不否認我喜愛山村的冬夜,無比的黑暗的伸長,那麼寧靜,像我回到了祖先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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