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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牧狼不是狗,伊蘭也不是它們的主人。嚴格來說,這屬於某種共生關係。
但伊蘭選擇與它們為伴,就對它們負有責任。所以在牧狼的正常狩獵之外,他差不多每隔幾天就會餵它們一次,以確保它們的平靜。
食物是早早就備好了的。在來到埃塔納之後,伊蘭學會了像當地人一樣囤積物資。他的地下儲藏室裡堆滿了越冬的食物和柴薪。
埃塔納大部分時候都能自給自足。一個人只要勤快些,生活雖然不至於多麼富貴,但起碼的舒適是可以保證的。對伊蘭來說,即便要額外負擔牧狼們的食物,這種舒適也並沒有打什麼折扣。
燒得旺旺的爐火上,湯鍋蓋子正咔啦咔啦地輕響。伊蘭揭開鍋蓋,裡頭的牛肉甜菜湯咕嘟嘟地冒著泡,香味飄了出來。他戴著厚手套,小心地把大部分肉湯倒進了一個大鐵盆,並把吊鍋裡的兩大根牛腿也撈了出來。
他熟練地切了點兒最外層已經軟爛的肉丟回鍋裡,讓吊鍋升高,離爐火更遠些,並加了之前烤好的洋蔥和白豆子,然後隨手放了幹蒜,碎胡椒和鹽,以及一瓶蓋山莓酒。
剩下的肉則全部和骨頭一起剁成大塊扔進裝湯的鐵盆裡。伊蘭又放了剁好的南瓜塊和熟雞蛋,然後他抱著這個沉重的大鐵盆向外走去。
牧狼們早就聞到味道等在外頭了。鐵盆一落地,莉達便帶著糖糖和長耳朵走上前來。紐赫則帶著餘下的狼安靜地等待著。
伊蘭向紐赫微笑了一下,揉了揉手腕,向後屋走去。
那裡有間小小的浴室。這會兒鐵底浴桶下的爐灶已經熄火了,但整間浴室仍然水霧蒸騰。
伊蘭掛好鹿角燈,熟練地將一塊圓形的水沉木板放進了浴桶。黑棕色的木板慢慢沉入水中。
他解開了自己的皮帶。
厚重的衣物層層剝落,年輕人修長勻稱的身體很快出現在了鏡子前。鏡子裡的背影很像秘畫裡繪製的天使:白皙的面板,閃著柔光的頭髮,微微回頭時羽扇般的睫毛……如果忽略了骶尾到腰窩那塊黑色的三角狀傷痕的話。
那圖案模糊得像一團影子,卻有著猙獰的形態,彷彿某種正在從伊蘭身體裡向外爬出的未知魔物。在鹿角燈的光亮中,若隱若現的尖爪和利齒似乎撕開了伊蘭那美麗的身體。
當伊蘭轉身時,他下腹另一個相似的傷痕也映在了鏡子裡。兩個一前一後,讓他彷彿被魔物們貫穿和吞噬著。
然而傷痕的主人只是掛好衣服,匆匆跨進了浴桶。
熱水讓伊蘭發出了輕嘆。他在水汽中仔仔細細地清洗自己。邊境氣候寒冷,時常風雪交加,但這裡的空氣卻很乾淨,幾乎看不到灰塵。伊蘭身上也並不怎麼髒。熱意不僅僅讓他放鬆,還攪動起了些無法言說的東西。他的手滑過自己的肌膚,動作越來越慢,最後落入水中。他在溫暖潔淨的水汽裡呼吸著,心中感到一種空蕩蕩的滿足。
然而這份滿足很快就變了模樣。
水霧之中,有暗影正凝聚成形。它向伊蘭張開嘴,露出利齒和噩夢般龐大恐怖,看不清具體形態的身體。它戴著鐐銬的爪子那樣巨大,輕而易舉地將伊蘭摁在祭臺上。
沒辦法形容那種恐懼,痛苦和絕望。那是屬於祭品的絕望。被撕裂,被分而食之。不止如此,還會被詛咒,被唾罵,被遺忘。以微塵的姿態從這個世間消失,不只是肉體,還有靈魂。
但在最深的絕望裡,又好像存在什麼其他的東西。寒意正在消失,包裹著他的是難以想象的熾熱和濡溼。
一條長長的,帶著肉刺的舌頭從赤紅與黑暗中浮現。它貪婪地舔舐著伊蘭。
就在這時候,許多嘴巴出現在了黑暗裡。
審判。嘴巴們說道。審判。審判伊蘭達爾·伊米安……
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