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30(第1/7 頁)
哪怕是隔著被子,抱得不是很嚴實。
沈鳶也是能感覺到,衛瓚的懷裡是很暖和的。
可這份熱氣卻又教人不大適應,興許因為已經習慣了自己冰冷、總也緩不過勁兒來的手足,這份暖意倒越發不敢接近了。
暖也不過是一時。
到了自己睡的時候,只怕更是睡不著了。
他說:“衛瓚。”
衛瓚“嗯”了一聲。
他說:“你回你那邊睡去。”
衛瓚說:“怎麼了?”
他說:“不習慣。”
衛瓚說:“那你習慣習慣。”
衛瓚這張嘴實在恨人,原先帶著居高臨下的傲氣不屑多說,如今肯說話了,倒不如不說。
他驀地翻了個面兒,把臉衝著他道:“小侯爺這是什麼毛病,非貼著不可嗎?”
衛瓚懶懶散散撐起腦袋說:“我洗了澡了。”
——這是洗澡不洗澡的問題嗎?
他下意識又要揪自己的衣袖。
卻忽得想到了什麼,眼底閃過一道異色和試探,輕聲說:“既如此,那便換一個問題。”
衛瓚聞言一怔,繼而笑了起來,說:“你這一套學得倒是很快。”
沈鳶微紅了耳根,卻又固執盯著他,淡淡說:“既然是你冷,非要貼著睡,那讓我一個問題,總不為過吧?”
衛瓚倒彷彿真的在思考一樣,嘀咕說:“一個問題……就貼一下啊?”
沈鳶說:“你當你多值錢麼?”
這話卻不經意把自己都罵進去了。
外頭風雨交加,兩人面對面在床上躺著,衛瓚隨手拈起他一縷發在指尖把玩,懶洋洋說:“沈折春,你怎麼這麼固執啊。”
“讀書是,玩棋是,現在也是。”
沈鳶冷笑說:“小侯爺認識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就是這樣的脾氣,你只說願不願意。”
衛瓚說:“你先問。”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為什麼殺衛錦程。”
外頭雨下得有些大了,將樹葉都打得啪嗒啪嗒地響,窗框也被風吹得越發搖顫,一下一下地響。
沈鳶其實沒有衛瓚會回答他的把握。
為什麼要殺衛錦程,這問題其實問的就很取巧。
因為至今無人知曉衛錦程的死活,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說是衛瓚殺了他。
衛瓚果然沉默了好一陣子,指尖仍舊把玩著他的一縷髮梢。
屋裡留了一支燭,那火光隨著風聲搖搖曳曳,將衛瓚桀驁的眉眼也映得忽明忽暗。
隔了許久,衛瓚輕聲說:“因為他該死。”
沈鳶看著他。
衛瓚眉眼中流露出罕見的狠意,聲音卻平淡:“他若不死,侯府便永遠算不得安穩。”
“衛錦程此人,錦上未必添花,雪中卻必是抽掉最後一根柴火的人,我
不可能保證侯府永遠沒有一絲動盪。”
沈鳶從沒見過衛瓚這般神色。
他記憶裡的衛瓚,似乎總是停留在午後,讓昭明堂一群少年兒郎簇擁著,或是玩棋打牌,或是蹴鞠馬球,在人堆兒裡都如烈日般耀眼灼目。
天才總是有資格將時光虛擲,甚至抱怨一切都平淡無波。
他抱著厚厚一疊書慢吞吞經過,一抬眼,便能瞧見他敵手絞盡腦汁大呼小叫,他卻懶懶散散倚在窗邊,無憂無慮,只盯著窗邊一枝春杏發怔。
人說:“衛二,你怎的又走神了。”
他說:“你又贏不來我。”
那人便怒道:“王八蛋,誰說我贏不來你,等我想出驚世一步好棋,立時絕地反擊。”
衛瓚便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