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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窩裡便都是溼意:“奴的娘娘,奴好在哪裡啊?若果然是好的,怎麼會讓娘娘受這等委屈?老太爺老夫人阿郎夫人他們知道了,不要心疼死呢!如今娘娘身邊只剩了奴婢這麼一個自家的人,可偏又是奴婢,分明拿著聖人御賜的香囊,卻還是沒能救了娘娘!怎麼就會有奴婢這麼沒用的人!奴婢先留著這條殘命,待照顧好了您,一準兒回府去跪著請家法責罰!——您這會兒後面可覺得好些?”
橫翠囉囉嗦嗦一大堆,說得鄒充儀不由好笑起來,待聽她一問傷情,方覺得自臀至脛,如針挑火燒一般,疼得自己躺不住,臉上冷汗一下冒出來,一把抓住枕邊床單,咬牙問道:“傷筋動骨不曾?”
橫翠心疼地拿著溼手巾給她拭汗,口中安慰:“不曾的。王奉御得了信兒,不等旨意去人,自己就拿了藥箱跑了來,瞧了脈,問了傷情,說還好打人的那個手下留了情,只是皮外傷,並不曾動了骨頭。養些日子就好了。只是如今暑熱,只怕傷好得慢,讓娘娘耐煩些。”
主僕倆正說著,外頭沈昭容一翻身醒來,兩三步便跨了進來:“鄒姐姐,你醒啦?可疼得好些?”
鄒充儀一愣,忙問:“大清早起的,你怎麼在這裡呢?”
橫翠忙道:“大清早起?娘娘不知道,昨兒您昏過去不久沈昭容就來了,乾脆就沒走。昨兒晚上,咱們一院子傷兵,是沈娘娘和線娘服侍了您一宿!”
鄒充儀滿臉溫暖,勉強伸臂拉住了沈昭容:“戎兒,謝字我就不說了,咱們倆之間,一聲謝謝太見外。可樁樁件件,姐姐心裡都記著。姐姐就放一句話在這裡:好戎兒,只要有姐姐在這大明宮一天,必不讓我戎兒受半點委屈。”
沈昭容被她說得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拉著鄒充儀的手,哭了起來:“姐姐,關鍵時候你都指望不上我,幹嘛還對我這麼好?你該怨我沒能趕過來阻止這事兒才對啊!”
鄒充儀本來疼得頭上已經冒出了細細的汗珠,這時卻顧不上疼了,只是安慰沈昭容:“傻戎兒,就憑你個三品的九嬪,哪裡就能真的擋住貴太妃蓄謀的殺人了?你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小姐,能趕過來衣不解帶地照顧我這麼一宿,我已經很感佩在心了。如今這深宮裡,除了我貼身的這些小姑娘們,唯有你一個真心相待的姐妹,難道還要互相苛責麼?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呢。”
沈昭容擦了擦淚,破涕為笑:“姐姐這話說到了我心裡。既然打定了主意咱們姐妹倆相依為命,自然不會事事苛責。既然姐姐醒了,我這一顆心也就踏實放回肚子裡了。我就不跟姐姐假客套,我困死了,得回去躺平了大睡一覺。待我睡醒了,再來看姐姐。”說著,打著呵欠站了起來,又對橫翠道:“我把流光留給你使喚,你別客氣,別捨不得用她。你自己的傷也要小心著,天熱,萬一化了膿,你讓你娘娘指望誰去?”
橫翠忙給沈昭容跪下磕頭道謝:“我們娘娘雖說不跟您說謝謝,但婢子很知道昭容娘娘這份深恩厚意當得起我們全院子人的一跪。如今人都躺著,就婢子一個在,昭容娘娘湊合著,只領奴婢一個人的頭罷!”
沈昭容忙伸手去拉她:“越說讓你保重你越來勁了!可見我不是你正經主子了!”
正亂著,線娘換了盆溫水走了進來,挑簾先看到這樣一幕,便抿嘴一笑,脆生生地問:“橫翠姐姐必是跟昭容娘娘見外呢,要不就是嫌棄我不曾跟昭容娘娘結結實實地磕幾個響頭了?”
鄒充儀伏在枕上笑,道:“線孃的舌頭越發厲害了。”
線娘早看到鄒充儀醒來,忙上前笑著蹲身施了個福禮:“恭喜娘娘醒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昨兒我跟王奉御說話,猜著娘娘差不多這個時辰該醒了。婢子回娘娘一句話:昨兒沈娘娘本來要直接過來,不過被裘昭儀硬拉去興慶宮了,您瞧瞧沈娘娘的腕子,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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