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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後報數,那幾件古物雖說難得,通共只有一個汝窯的瓶子、一個定窯的花樽與一幅吳道子的畫,可以說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另外兩方古硯,雖然好,卻並不稀奇。孫女兒從前去過宣樂堂房好幾回,又在侍郎府住了幾個月,知道長房這樣的人家,並不缺這等古物,更何況是尚書府第?便是再難得的東西,以柳姑父今日的地位,也犯不著為了這點外物,葬送了自己的名聲。”說到這裡,她也安心了許多,“這麼說來,柳姑父已經發了話,三姑母是一定不敢再次上門了?”
盧老夫人卻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方才嘆道:“雖說他們家不敢再上門來討要這些財物,只是……東行分家另過,一旦出征,家裡便只剩下僕人,確實不便。尚書府是不敢上門了,可是……若再出點別的事,東行家裡又有誰能做主呢?你畢竟還未過門呢,總不好每次都讓咱們出手。”
文怡想了想,小聲道:“祖母先前不是說了麼?讓柳大哥把家裡值錢的東西託付給可靠的人,照我說,不如索性連人都一併送走,送到莊子上,或是別的產業裡。”記得東行在山南鎮上有房子,在鎮外還有田地,“只留幾個粗使僕役看房子,饒是誰上門,也無可耐何。只要人沒事,要緊的財物沒少,別的也就顧不得許多了。”
盧老夫人搖了搖頭,伸手揉額角:“這事兒就交給東行吧,他那樣精明的一個人,吃了一次虧,又怎會再留下破綻讓人鑽空子?”
文怡見她面露疲意,心下大感愧疚,忙輕手輕腳地上前為祖母按摩起頭部來。
****無事,第二日,文良來問明盧老夫人與文怡沒有事要他去辦,便帶著自己的一個小廝與閒陽一道出門訪友去了。巳初一刻(早上九點十五分),李家的人便來送信,說是午後李太太要帶著兒女過來請安。盧老夫人心下歡喜,忙吩咐文怡去備好茶果。一到未正時分(下午兩點整),李家的馬車便到了。
李太太進得門來,見了盧老夫人,先是抱頭痛哭一場,說起已經去世的盧家老太爺,盧老夫人便止不住淚水。他們兄妹分別時,一個尚未而立,一個不過豆蔻年華,幾十年匆匆過去,卻已是陰陽永隔了,留在人世間的她,也已經白髮蒼蒼。
文怡見狀也跟著傷心了一陣子,卻擔心祖母年邁,會受不住,忙與李春熙、李冬瑞一道勸了半日,方才勸得兩人歇了淚水,入座看茶。李太太介紹了自己的一對兒女,三個小輩又各自磕了頭、見了禮,方才坐下敘話。
盧老夫人細細問起了李太太的父母當年離京後的詳情,聽到悲慘處,總要哭一場,文怡看得心驚,好不容易勸得兩人稍稍冷靜些,李太太又問起了盧老夫人的經歷,後者卻是淡淡的幾句話帶過了,然而李太太早從文怡處聽說了經過,心裡也難受得緊。
最後還是李春熙勸道:“那些事都過去了,何必總惦記著?如今兩家都有了好日子,正該往後看才是。”
李太太白她一眼:“要你說教,沒得叫長輩笑話”李春熙抿抿嘴,盧老夫人卻笑說:“春姐兒這話在理,從前的傷心事,若是時時刻刻記著,豈不叫人哭死?如今你夫妻和睦,兒女雙全,夫婿回京任了高職,孩子們都極爭氣,正是要享福的時候呢,而我……”她展眉一笑,“我如今也有孫子了,孫女兒也孝順,眼看就要出門子,家裡不愁吃不愁穿。我輩份高了,又有誥命,誰見了我,不敬重幾分?這兩年連身子骨也強壯起來了,往後還有大把的好日子呢。今日得見故人,才忍不住掉了幾滴淚,過了這一遭,卻是再也不哭了。”
眾人於是又歡喜地說笑起來。
李春熙聽了一會兒,見母親只是跟盧老夫人說些家中舊事,覺得有些無趣,而李冬瑞早已坐不住了,偏盧老夫人喜歡他這虎頭虎腦的樣子,非要拉著他的手說話,他也只能死忍著,不由得有幾分好笑。一轉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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