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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的神色緩和了許多,有些黯然地道:“其實他是給過我方子的,但照那方子配出來的藥,初時還管用,卻只能治到現如今這個地步。再配又有什麼用呢?橫豎我不出門嚇人就行了!”
“話不能這麼說。”文怡仍舊笑著,“他知道這個方子,興許還知道更好的方子呢?我聽說他有個極好的朋友,是歸海的大商家子弟,最是見多識廣的。便是他不知道,興許他那朋友知道呢?便是什麼法子都沒有,問一聲也是好的。柳大公子與七哥哥不是好友麼?他要是知道你如今這個境況,一定會出手相助的!”
文安悶悶地坐起身來,道:“他就算知道了,也未必肯幫呢!自打他離了這裡,我也曾寫過信去,只是一直沒回信。我哪裡還敢有奢望?!從前那些朋友,只怕現下都把我當成是鬼怪了!”
文怡掩口輕笑:“七哥哥,這話你要是說別人,我還會信,但要說柳大公子,那萬萬不可能!當初他救你回來時,你的傷比如今重了何止十倍?!他那時候都不曾怕過,如今自然更不可能怕了!至於不回信嘛……我聽六姐姐說,他先前得了軍中大人物的賞識,得了薦書,考武舉去了!可他家裡人先是一無所知,事後卻大為光火。想來這裡送過去的信,他未必能收到。”
文安立時大吃一驚,猛然站起身來:“他考了武舉?!他真考了?!”說罷又十分豔羨,“我早知道他定會做幾件大事的!他怎麼也不跟我打聲招呼……”接著又冷笑,“三姑姑三姑父當然要光火了,他們只盼著他一輩子沒出息呢,最好就是在鄉下地方窩一輩子,聽他們的話,娶個鄉下姑娘做老婆,生幾個沒出息的兒女,沒錢花了就求他們施捨幾兩銀子,然後千恩萬謝、三拜九叩地,回頭還在族裡宣揚他們夫妻的仁愛美名,最好宣揚得滿天下的人都知道……好響的算盤!”
文怡努力忍住笑意,只覺得心中十分痛快,把往日對文安的幾分怨氣都一概銷了,神色間還親近了許多:“七哥哥既曉得他的難處,想必也能體諒了,他並不是有心與你疏遠,多半是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
文安哼哼兩聲,又忽然盯著文怡瞧:“你怎的忽然幫他說起話來?你與他很熟?”
文怡忙收斂了神色,乾笑兩聲:“七哥哥糊塗了?方才咱們不是才說到他那個去疤的方子麼?既然他並未與七哥哥疏遠,那你就寫封信,叫個可靠的人帶進京去,也不必託柳家的人轉交,只需打聽參加武舉的人會在什麼地方聚集,然後尋機直接找到他,也就省事了。”
文安笑道:“方才六姐姐不是說,你要勸我隨她們回京麼?”
文怡抿嘴一笑:“若是七哥哥回了京城,找人倒是更方便些。他既考了武舉,明年一定要參考會試,不怕他不在京中。”
文安想了想,覺得果然有道理,就算柳東行不知道,但有個不會對他臉上的傷疤側目的朋友,他也不用整天悶在屋裡了。只是他還有幾分遲疑:“若是我回了京……親朋好友們一定要來問……”
文怡卻道:“便是來問又如何?男子漢大丈夫,何必為了容貌患得患失?況且七哥哥本來長得俊秀,不過是添了幾道疤而已,離得遠了,也不大看得出來。臉上有疤的人多了去了,柳大公子也有疤,可他還能考武舉呢!等到七哥哥將來做下一番事業,還有誰拿你臉上的幾條小傷疤說事?!”
文安聽了覺得十分順耳:“這話說得沒錯!春天的時候,行哥兒論騎射還不如我呢!他離開前我聽他說會苦練武藝,這才幾個月的功夫?他就中了武舉人!趕明兒我也用起功來,日後考個武狀元回來,有誰敢嘲笑我破了相的,我就把他扔下淮江去!”
淮江是京城邊上流過的一條大河,據說水深達數十丈,要是把人扔下去,就真真是狠話了。文怡乾笑幾聲,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