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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淵如微微皺起眉頭,明白了文怡話中的暗示。若說姚氏當初嫁入柳家時,是無辜受累,後來的所作所為,便有些仗勢欺人的意味了。她抬頭望向文怡:“不論是從前在宮外,還是如今在宮中,我聽到的傳言,都只說柳尚書乃是姚家外孫,皇后外戚,當年其母嫁給柳家老太爺時,還有翰林學士做媒,婚禮辦得十分風光。後來柳尚書初入朝為官時,其母還曾經入宮請安,當時,因柳夫人年紀尚輕,他家在京裡的人情往來,都是由這位姚氏太夫人操持的。卻從不曾聽聞有人說,柳家正室另有其人。”
文怡點點頭,姚氏太夫人本是京中閨秀,柳二叔要在京城為官,請她出面,自然要比長在平陽的三姑母強,而姚氏太夫人的側室身份,本就是姚家心頭的一根刺,只要柳家不說,他們自然不會主動提起。
杜淵如卻隱隱察覺到幾分不對:“慢著……你方才說……因為姚家是皇后娘娘的孃家,而東平王妃又嫁入宗室,因此你太婆婆在家鄉受了不少委屈,直至她去世後,柳尚書的母親方才被扶正為妻……那豈不是說……東平王妃嫁給王爺時,還是庶女身份?”這可不能吧?皇家嫡子,金枝玉葉,怎可能娶庶女為正妃?
文怡道:“殿下有所不知,當初聖上有意賜婚的訊息傳來時,柳氏族中也曾煩惱過這一點。但太婆婆尚在,族老們不願抹殺其功德,太公公又沒有停妻再娶的道理,可若什麼也不做,這門婚事就要作罷,因此最後便取了折衷之法,開祠堂,取族譜,將柳尚書與東平王妃記在太婆婆名下,算作嫡出,但行大禮時,則由姚氏太夫人出面受禮。因此姚氏太夫人所出子女,除去蘇夫人出身未作改動外,在族譜上皆是記在太婆婆名下的。”
杜淵如眼中閃過一道不明所以的光,她飛快地拉住文怡的手:“好妹妹,你說的可是真的?東平王妃與柳尚書當真是記在那位容氏太夫人名下的?”
文怡點點頭,又解釋道:“我原本也不知道這一點,但昨日前去尚書府請安,正巧遇上族裡的一位嬸孃,是她透露了口風。我見事關重大,有心要探聽明白,只是相公不在家,我又不知道那位嬸孃在京中暫居之所,因此只得送了信給相公的一位知交好友。說來倒巧,他對此事略知一二。”她昨天派舒平前去羅家打聽北疆軍情時,寫了一封信,就在信末問到了這件事。雖然事關柳家秘聞,但柳東行一脈從來沒有瞞人的意思,她也就沒有了顧忌。羅明敏早就聽柳東行提過這件事,便另寫了一封信來闡明,她也是過後方才收到的,正好幫上了大忙。
杜淵如端坐著沉思良久,一聲不吭,但神情卻越來越肅穆。
文怡見狀有些不安,她只是想把真相在太子妃面前報備,以防禮部在柳二叔的私心指示下,故意無視了容氏太夫人的存在,將賞賜歸到姚氏太夫人頭上。若真到了那一步,她就算是得罪皇家,也不能接旨,不然柳東行回來了,她要如何見他?
可如今看太子妃的神色,似乎此事關係到什麼重大事件了。
文怡小心地探問:“殿下,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杜淵如醒過神來,淡笑道:“沒什麼。”頓了頓,嘴角露出一個略帶諷刺的微笑,“只是想起……前些日子,聖上本有意讓東平王一家返回藩地,正巧有人在太后娘娘面前進言,說起東平王妃孝順,為了亡母一年一度的祭日,要在京城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擔心一旦離京,這法事便要斷了。太后娘娘慈愛,便讓東平王一家多留些時日。東平王爺感念太后恩德,受王妃孝行啟發,便決定親自沐浴齋戒,往大護國寺為太后娘娘祈福祈足一百日,只是才祈了三天,便已經因為身體虛弱太過,暈過去了。太后娘娘心疼兒子,強命他留在王府休養,還讓王妃好好照顧他,同時……召了東平王世子夫妻入宮陪伴鳳駕。太后娘娘在宮中接連多次稱讚王爺孝順,連皇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