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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趙德民外逃,這座城市的地下秩序體系轟然解體。偷包的沒有地盤觀念,走哪偷哪;手黑的急於出位,揮刀亂捅,見誰訛誰。一時群龍無首、禮崩樂壞,外頭混的都沒了分寸和規矩。街上天天警笛呼嘯,拘留所、看守所人滿為患。
城市的最北面是一大片鐵路職工生活區,那時候只要是鐵路上班的,找老婆比叫小姐還要容易。周平和小胖原來一直在鐵路練攤,貨也賣的起價。原來鐵路的混子到攤上找麻煩,丟塊電子錶塞兩盒“良友”也就走了。“”以後,鐵路出現一夥人,一律穿由鐵路制服改制過的藏青色雙排扣呢子大衣,戴拆去鐵路徽章的大蓋帽,衣領遮面,威風凜凜,晚上在街上遇見,還以為遭遇了納粹巡邏隊。短短半年,這夥人心黑手狠,風頭強勁,鐵路那一片被他們打平。不知道是他們自己起的還是道上人起的諢號,“十三太保”的名字一時響噹噹地傳開。這夥人開始只到周平攤子上拿點東西,後來就要周平交錢。“十三太保”內部管理混亂,今天你來明天他來,周平不堪忍受,終於拒絕了一次,結果貨物全被搶走,牙齒打落兩顆。十三太保走前留下一句話:“再出現在鐵路擺攤,挑掉你倆腳筋。”
這夥人冷軍聽過,成員骨幹由鐵路職工子弟構成,混雜了一些兩勞釋放人員,個個心黑手毒。駱子建又看見冷軍眼裡有熟悉的寒光閃過,他太瞭解冷軍。對沒有威脅的人,冷軍客氣恭敬,你愈是弱,他越是不招惹你,而一旦真正遇見狠手,冷軍暴戾兇惡的性情就開始甦醒。冷軍雖然脾氣暴躁、行為偏激,但任何人都會被他骨子裡透出的狠勁所震懾,也會為他對朋友的肝膽所吸引。冷軍就是那種天生做江湖老大的人。
冷軍一直聽周平說,沒有搭話。鍾饒紅抱著保溫瓶回來後,冷軍拍拍周平肩膀,和小胖打個招呼,帶著鍾饒紅去開票領冰棒。從冰廠出來,冷軍讓鍾饒紅自己回去,三個人順著街沒有目的地走。
“你想什麼時候去?”駱子建沒有看冷軍。
冷軍覺得駱子建和他非常默契,很多事情互相不用廢話,對望一眼倆人心裡雪亮。張傑就屬於沒腦子的那種,膽子還有點小,可張傑對他非常尊敬,哪怕自己餓著肚子,也會讓冷軍吃頭一碗飯。冷軍是誰對他好,他遲早要十倍地還給對方的主,所以他一直護著張傑。
在和大太保疤面打檯球前,冷軍三人在鐵路逛了幾天。每天下午大太保疤面和二太保王勇會在鐵路檯球廳呆到天黑。冷軍三人在角落的一張臺子上漫不經心地打球,幾天看下來,冷軍胸有成竹。
那天天氣悶熱,烏雲低沉地壓在城市上空。冷軍故意帶去了很多錢,一沓大團結在白襯衣口袋裡露出一角,看得人心癢。一大幫人圍在一張檯球案子前,看倆只賭得很大的菜鳥打球。是冷軍和張傑在做套,駱子建雙手插在寬大的軍褲裡,站在人群中不動聲色。
一個黑8,倆人來來回回打了四輪還沒進袋,最後被冷軍彆彆扭扭的送進底袋。張傑滿頭是汗,冷軍得意洋洋。
“媽的,輸光了!不玩了!”張傑摔一百塊錢在桌上。八十年代一名工人的月工資才幾十塊,一百塊一局的掛彩算是豪賭,更何況是這樣兩隻不會打球的菜鳥。摔錢的那個已經輸了十幾局,邊上看的人眼都綠了,不知道這倆個是哪位首長的公子。
“知道老子厲害了吧,別說一塊,十塊一局我都和你來。”冷軍聲音很大,疤面和王勇在人群裡已經站了很久。(一塊既一百塊)
冷軍的襯衣口袋已經鼓鼓囊囊,裡面少說三千塊錢。看這倆個瘦弱少年作勢要走,疤面伸手攔住。
3 太保(3)
“我們玩幾局。”
冷軍抬眼看五大三粗的疤面,一道刀疤從額頭劃過眼睛,消失在右耳垂。
“我不認識你。”
“玩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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