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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畫的眉目間竟奇異般的多添了幾分溫婉與成熟的風韻。他幾乎已記不清發生過何事,似乎每一次相見都是一個開始,每一次相對都是刻骨銘心,柔情似水。
他的妻子,他尋找了半生的那個人,此時婷婷站在面前,看著他,淺笑寧靜。
他微微嘆了口氣,嘆息中卻是愉悅的神情,“世上唯女人與小獸難養,奈何我身邊怎麼越來越多。”
卿塵眨了眨眼睛:“哦?這麼說來,難道殿下這幾天又納了新人?”
夜天凌沒料到卿塵問出這麼一句,細細將她打量,皺眉道:“本王即便再納新人,你也不必這麼高興吧?”
卿塵瞅著他的臉色,施施然欲轉身:“那我便逍遙了嘛。”
未等舉步,夜天凌伸手將她挽住,細眸微眯:“逍遙什麼?是誰當初那麼霸道,偏說我是她一個人的?”
卿塵輕笑,理直氣壯:“我!”
“那你去哪兒逍遙?”
“凌王府啊!”卿塵笑說:“你是我的,凌王府是你的,自然也是我的,你有什麼新人,還是我的。我府中地方大,看門灑掃有時不夠人用,添幾個人也是應該的。”
她側著頭一本正經地打算著,夜天凌聞言失笑。便在此時,遠處猛然傳來一聲巨響,接二連三,似山崩海嘯,聲勢驚人。
卿塵不曾防備,吃了一驚,未及轉身已被夜天凌輕伸手臂,護在了懷中。
城北方向燒起沖天大火,濃煙四起,很快將天空層層遮蔽。硝煙之中戰火隱隱,泛出血染的顏色,整個漠北大地似乎被扯開一個巨大的口子,讓人感覺山峰城池緩緩下陷,天地顛覆。
卿塵下意識地皺了眉頭,夜天凌一手替她掩住耳朵,輕輕將人攬在身前。
久違瞭如此清淨的氣息,寬闊的懷抱,穩持的臂膀,卿塵靜靜靠在夜天凌懷中,貼著他的胸膛,耳邊一聲一聲是他的心跳,清晰的蓋過一切。突然間動亂的四周緩緩陷入平靜,她像是浮在澄透的湖水中,輕輕飄蕩,波光粼粼,靜謐的夜色下星子滿天,那溫暖叫人慵然欲睡。
金戈鐵馬都遙遠,唯有他的擁抱如此真實。
過了許久,爆炸的聲音漸漸低去,夜天凌淡淡道:“可達納城破了。”
卿塵自他懷中輕輕仰首,幽靜的眸光投往遠處,彷彿透過烽煙漫漫的蒼穹看到了青山雲外透澈如水的晴空,她似自言自語,又似在對著緲縵天光輕聲說道:“可達納城破了,東突厥亡了。”
城破國亡,又如何呢?
英雄肝膽笑崑崙
碎石,殘垣,斷劍,敗甲,昔日漠北第一繁華的王都可達納如今一片戰火狼藉,再不復往昔車馬如雲,商賈往來的盛況,儼然已成一座廢城。
漠雲長,殘煙嫋嫋,日月無光。
城郊古道放眼望去,四處橫屍雜陳,斷石枯木,悲風四起,吹面不寒的楊柳風,夾雜著來自大漠的沙塵,模糊了蒼穹的輪廓,帶來幾分深深的蒼涼。
輕衣縱馬,劍甲鮮明,夜天凌與万俟朔風並騎入城,一個清峻從容,一個談笑自如,四周戰況慘烈都不入眼中,慣經殺伐的漠然已入骨髓,再多的生死也不過只是彈指花開,剎那凋零。
卿塵靜靜隨行於夜天凌身側,一路沉默。
整個可達納城在漫天的風沙下分外荒涼,血腥的氣息寸寸瀰漫,如同死寂的深海捲起暗流,悄然將人籠罩。半明半暗的煙霧下,牆角路旁的突厥人像熟睡一樣躺在冰冷的大地上,幾乎可以看到曾經嬉笑怒罵的眉目,然而再也無聲,再也無息。
天高地遠,生如死域,非是天災,乃是人禍。
到了行營前,卿塵下馬駐足回身,風色在她眉間悄悄籠上了極淡的憂鬱,明淨的翦水雙瞳中浮起的那絲哀傷卻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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