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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聿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穆遙尷尬地清一清嗓子,「陛下這麼快就回宮了麼?」仍無一字回應,穆遙便沖他招手,「過來。」
齊聿站著,便連手指尖也沒動彈一下。
穆遙漸失耐心,「不理我罷了。我還有事,晏海侯請自便吧。」手臂一掀放下帷幕,仍舊去寫回複本子。心浮氣躁批過兩本,掀開帷幕齊聿仍在原處,背靠門板蹲在地上,沉默地低著頭。
穆遙叫一聲,「齊聿。」
男人抬頭,滿目慌張的無助和無可適從的茫然毫無遮攔呈在穆遙面前。穆遙瞬間感覺無可奈何,「你過來。」
男人不動。
穆遙坐起來,攏一攏頭髮,冷酷道,「再不過來,便回你的晏海侯府。我這裡廟小,容不得侯爺這尊大神。」
男人撐住門板,慢慢站起來,往裡間走。片刻前騰騰的殺氣褪盡了,瞬間變得蒼白,整個人顯得木訥而又遲鈍,如同一尊腐朽僵硬的木雕,呆滯地往前走。
穆遙一直盯著他,耐心地等。男人走到尺餘遠處,忽然停住,不肯往前,也不肯退後,視線低垂,連看也不肯看她。穆遙忍無可忍,一抬手攥在他襟前,大力一扯,將他拉著滾在地上。
帷幕沉甸甸下垂。裡間燈火通明,照在面上纖毫畢現。穆遙摸一摸他臉頰,「阿哥,儂熱不熱?」
男人勃然發作,「不許你這麼說話!」
穆遙無語,「你的家鄉話,為什麼不許我說?」笑道,「昨天阿哥親自教我,還誇我說得好來著——今日便翻臉,好不無情。」
「我教你,不是讓你為了旁的男人用的。」男人咬牙,惡狠狠道,「穆遙,你便是這麼對我,我於你,究竟算個什麼東西?」
「我怎麼對你?」穆遙指尖勾住他一縷長發,一圈一圈挽在指上,又一點一點鬆脫,「說來聽聽?」
男人不答,生硬道,「你把我當作什麼東西?」
穆遙本來在逗著他調笑,神色一整,「齊聿,你這是在認真問我?」
男人咬牙,無聲地望住她,算是一個預設。
「那不如我先來問你。」穆遙將他掀往一邊,退後一步坐直,「我於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男人面上血色倏忽退盡。
穆遙道,「我這裡不過是晏海侯一處野宅,白日裡見不得人,就是個晚間過夜的地方。齊聿,你管天管地,還要管一個過夜的地方白日裡做什麼嗎?」
男人一雙唇雪白,不住發抖,「穆遙,你說的都是……什麼話?」
「我哪一個字說錯了?」穆遙道,「難得糊塗,囫圇過也不是使不得——你自己今日非要上這兒來。」揭開帷幕點一點地上琵琶,「人你趕走了,怎麼,你唱與我聽?」
男人茫然看一眼,琵琶斷了一根弦,伶仃地支著,看著倒有三分滑稽。
二人一時俱各無言。
穆遙哼一聲,「侯爺既來了,就在這裡吃飯,晚間我讓人送你回去。」放下帷幕,仍舊趴回去揀本子——足足還有一尺餘高厚厚一疊。穆遙嘆氣,握著筆,一本一本寫回復。
寫了不知多久,身後絮絮有聲。穆遙回頭,便見男人縮在帷幕後頭,口中念念有辭,不知在說些什麼。穆遙皺眉,「齊聿。」
男人聽若不聞。
穆遙暗道一個不好,放下筆,走到近前。男人入內時披著一身雪狐大氅,在內室許久也沒有脫,熱得大汗淋漓,他彷彿半點不察覺,低著頭,不住口地說話——卻一個字也聽不明白。
「齊聿。」穆遙盯著他,「你在說什麼?慢一點說。」
男人止不住地發抖,言語間齒格撞擊,語音斷續,「我不……不會……」
「什麼不會?」穆遙漫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