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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人低眉順目,如同未見。穆遙皺眉道,「你們可知該怎麼說?」
侍人剛用大巾子裹了齊聿,聞言齊刷刷跪下,「奴才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知道。」
「你們記著今日說的話,否則——早晚知道叫你們飛羽衛的手段。」穆遙一擺手,「出去。」
餘效文掩上門,跪地告罪,「穆王恕罪。齊相一個時辰浸浴一次,實在不能留著衣物,否則濕衣更添寒氣。」
「不怪你。」穆遙道,「不許叫齊聿知道。他要是知道有外人看見——又不知瘋到什麼田地。」
餘效文嘆一口氣,無聲退走。
穆遙一回來,內庭便不許侍人入內,其間浸浴擦拭,親力親為。也不知她使了些什麼手段,病人居然連湯藥也能灌著喝一些下去。雖然他難受得緊時會吐出來,但好歹半數以上是吃下去了。
如此又煎熬一日夜,男人灼人的高熱好歹是下去了,居然睜開眼來,茫茫然地看著穆遙,「寫完了嗎?」
他的意識,留在了中京兵變穆遙回來的那一晚,丟失了病中苦苦煎熬的三個日夜——如此便也不可能知道罪印露於人前的事。穆遙放下心,貼著男人仍然發熱的臉頰,「寫完啦。」
「我看看。」
穆遙依言起身,把早已拾掇得齊整的紙摺子拿過來,直接翻到最後一封,點著給他看,「以此法計,允臣三年,必定天下富足——好不好?」
「好。」
「看你這樣子,定是不喜歡的——齊相要寫什麼,告訴我改了呀。」
齊聿沉默地盯著紙摺子,久久道,「天下富足……我怎麼會不喜歡。天下富足,那可太好啦……」
穆遙見他又有些糊塗,忙收了紙摺子,將他抱在懷裡,「那便不改了,你睡一會。」
齊聿前額抵在她心口,耳邊是她穩定的心跳,他聽在耳中只覺心安,「睡一會……你記得叫我上朝,新法要儘快……發下去。」
穆遙點頭,「我叫你。」
初十六日復朝,中臺閣突然上《中臺閣奏停食邑量地計丁計量地徭役法》,要求停門閥貴族食邑,重量天下土地,丁稅徭役按田畝數計量。按這一折,門閥貴族突然失了供奉也就罷了,不服徭役的特權也沒了。新法只有庶民得利,無地者不服徭役,不計丁稅。
然而皇帝並無一字反對,摺子入了後宮,再拿出來時已經添了皇帝的御筆親批。
門閥貴族一片譁然,彈劾奏摺如雪片飛到中臺閣,中臺閣倒手轉到御前,皇帝盡數壓了,全當沒看見。各門閥正打算集體對抗之時,皇帝命中臺閣主持新政,第一家回收食邑的便是北境勝戰之王——北穆王。北穆王非但北境勝戰,而且剛剛平定了秦觀之叛軍,是皇帝的救命之臣,居然被當作新法開刀的第一處。
中京各門閥俱各不服,政令一下,裡往北穆王府慰問的人絡繹不絕。穆遙命胡劍雄閉了府門,誰來也不見。
然而這些事齊聿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他自從那日醒來一直昏昏沉沉的,時間於他成了可以迴圈往復的東西,一時以為穆遙仍在京畿東郊,一時以為穆遙初初回來,又一時回了年少時分,拉著她不住地叫遠遠。唯一的好處是熱度退了,湯藥也能進下。
等他終於完全清醒,正月已經過完。好歹去一回中臺閣才知道天地驟變,兵變那日自己嘔心瀝血擬出來的新法不但已經下發,便連北穆王食邑也全數收回,繳了丁稅,另外繳了銀錢代徭役。中京城裡正在鋪天蓋地清繳各門閥食邑田土。
皇宮之中更是另一種格局,幼子王慎封了燕王,皇帝病重不見人,皇后侍疾也不見人。宮裡只有穆妃同淨軍新任大統領阮殷管事。
第99章 罪像 石像崩作一地碎石。
齊聿接連三日上朝,